說得沒錯，這世間有很多東西，是人力無法改變的，但我總能改變一些東西，&rdo;他微微沉吟著，&ldo;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該成為發動戰爭的理由，都不能掩蓋戰爭血腥的本質，我不能阻止一場戰爭的發生，但我至少可以救下許多人。&rdo;

正文 第59章 此身非我有其六

&ldo;你救下許多人又有何用？天道有常，生生不息，那些庶民卑賤如螻蟻，死了便死了，總會有新的替補上來，生命之鏈，永遠不會斷絕。&rdo;趙無塵皺眉道，他從容不迫地望著蘇雲棲，雖然手下人已潰不成軍，卻還是毫不慌張，嘴角帶著超然的笑意，彷彿他已經超脫了&ldo;人&rdo;的範疇，已經屬於天道。

&ldo;你可知道，當你殺死一個人，就等於殺死了許多人？遠方，會多出許多心如死灰、青燈古佛了殘生的比丘尼，會有許多遲暮老人含恨逝去，你一人失卻摯愛，卻要讓全天下人來承擔。&rdo;蘇雲棲傲然挺立，筆直如劍，一腔浩然正氣，他青衫獵獵飛舞，宛如一面旗幟迎風招展，是的，一面象徵著和平、安寧的旗幟。他目光灼灼，逼視著趙無塵，一字一句道：&ldo;趙無塵，你不覺得於心有愧嗎？&rdo;

&ldo;於心有愧？&rdo;趙無塵冷哼一聲，望著對面青衣飄飛的沙華樓主，他是這一世唯一能算得上自己對手的人。被煙雲所隔，望他便望不真切，正如這麼多年來，他從未真正瞭解過對方如雲般變幻莫測的內心。

&ldo;我只知道我對的起我手中的這柄劍，當初，父親將這柄劍交給我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rdo;，蘇雲棲長發飛舞，眸中猝然爆發出燦燦金光，宛如真神降世，讓人不敢直視，他望著趙無塵一字一頓道：&ldo;為天下人拔劍！&rdo;

短短六個字，鏗鏘有力如金石相擊，所有人聽在耳中，都不由得全身一震。

一片近乎死寂的沉默。

&ldo;愚不可及，以卵擊石，逆天而行，終遭天譴。&rdo;趙無塵孤傲地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眼神望著頭頂上烏雲密佈的天，唇角噙著一絲勢在必得的笑意，&ldo;我命由我不由天。&rdo;

他手指慢慢聚攏，掌心如月般的印記散發出團團黑光，漸漸地縮到如同鴿子蛋一般大，光芒內斂而充滿壓迫力，趙無塵雙指交叉，冷冷一笑，&ldo;我便是天道，看我百萬冥軍，你如何能殺得盡！&rdo;

&ldo;魔！&rdo;蘇雲棲長笑一聲，準確無誤地叫出了他的另一個身份，他長身而起，御風而行，劍光如雪，清冷若霜，彷彿已蓋過了趙無塵指尖的黑光，&ldo;既是如此，先過問我手裡的劍吧！&rdo;

黑光蔽日，狂風怒卷，飛沙走石。明明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光景，天幕卻已被濃密的黑雲所遮，陰沉沉的如死魚的眼睛，只在最幽深的地方，轟隆隆，彷彿有雷霆轟然劃過這亙古的黑，帶來一絲微弱的光明，十分強烈地落在眼中‐‐那是一點劍光！

趙無塵衣衫飄飄，獵獵飛揚，凝視著對面的蘇雲棲，蹙眉不語，良久，才用嘆息一般幽幽的語調說道：&ldo;蘇樓主實在是蓋代人傑啊！&rdo;

蘇雲棲一人一劍，遊走於茫茫黑光之間，飄逸瀟灑，氣度超脫如閒庭信步，他頸間的紫檀木牌綻放出耀眼的紫光，化作一柄銳利的長劍，伴著他掌心的三尺青鋒，撕裂開厚重的黑幕。他所到之處，黑光盡皆退避，彷彿畏懼一般自動地讓出一條道來，他青衣蕭瑟，黑髮垂肩，宛如從黑夜中走出的暗之君王，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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