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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部分

在挖他父皇的心,在刮他的肉放他的血,他知道。

他也同樣的挖自己的心刮自己的肉放自己的血,他也疼。

可再疼又如何,他已經沒了母親了,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養育他,帶大他,跟他並肩作戰的男人也一道走了。

他沒有能力能同時承受喪母喪父之痛。

他不能,他的弟弟妹妹們更不能。

遠在他鄉的辰安和裕佑,連他們的母后最後一眼也沒見到,如果連父皇也這麼沒了,他們該如何自處?

他們父皇不能想的,不想想的,他都得想了。

太子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這麼憎恨過自己的冷靜,他想哭,他想就這樣放任他的父皇跟著他們的母后去——可是不能。

他是這麼的自私。

皇帝一直在盯著太子,盯著太子說話的每一個神情,直到他把劍放到床上,鬆開的手流出的血染紅了他們的床。

太子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皇帝看了兩眼,轉過頭,問身邊躺著的女人,“你是走了嗎?”

他伸過身去,在她唇上輕吻了幾下,良久,他輕輕嘆息,無限惆悵,“竟然是走了。”

所以,這一次,她是徹底拋棄他了。

說好的天長地久,白天偕老,竟然是她騙了他。

“我對你太好了。”他這一生原諒過她太多次了,所以,她都敢不把他的話當話了,要是早知如此,就不該那麼放縱她,讓她在他的身邊,在他的心裡為所欲為,然後,話都不留一句就走了。

太子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那眼淚打在床上的聲音,讓皇帝轉過了頭。

“你哭什麼?”皇帝淡道,“朕都沒哭。”

是他的皇后沒了,他都沒哭,他們大可不必哭泣。

“父皇……”太子把頭磕在龍床上,悲泣出聲。

“冰棺就算了,”皇帝疲倦地靠在床頭,拉過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想了想道,“你母后怕冷,別用冰棺,屈奴那上貢的萬年木打好的棺材還在著吧?”

太子抬起頭,臉上全是淚……

皇帝見他一臉痛苦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搖搖頭,道,“朕記著是在的,就拿那個出來吧,早前朕嫌晦氣,你母后倒是敢把木頭打了棺材,那個合棺本來是要先裝朕的,沒想成,倒是先裝了你母后。”

皇帝說著笑了一聲,“這天下臣民,都道朕是個百無禁忌,無所不做的,沒想到朕這性子,也把你母后養成了個百無禁忌的,這天下哪有她不敢做不敢為的事?仗著朕疼她,她是什麼事都敢做啊。”

所以走了,連句話都可以不用留。

“父皇……”

“朕敢做的事,她都敢做,以前還道朕要殺人,她就幫我遞刀子。”承武皇說到這,把手中的那隻手放到腹間,又回過頭去看了看她,爾後轉過頭來對太子淡道,“朕知道朕這一生所做的事都是有後果的,你看,朕的報應來了……”

說罷,他摸了摸牙咬得緊緊的太子的頭,那淡然的臉慢慢地冷酷了起來,“你放心,朕不會跟著你母后一同去,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報應是到了,但那些報應他的人,他們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沒把那些人殺乾淨,他是不會帶她走的。

他會讓那些背後的宵小明白,他從來不會因她被人打垮,他從來只會因她而更勇往直前。

就是她死了,也亦如此。

**

元昌二十八年正月底,長公主與佑皇子回到了他們闊別已久的皇宮的家。

只是家中這次已沒有母親相迎,更沒有她的歡聲笑語。

往日在長公主眼裡巍峨雄偉的皇宮,在踏進去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