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的樣子,她的臉一團模糊。但我記得她嘴唇是不尋常的深紅,蛇一樣的舌頭嘶嘶作響,從唇間裡凌亂舞動著伸出來。”
羅南不語,默默地託了她的手臂一把,幫助她蹬上斜陡的殘破臺階。“我也做了同樣的夢,但……是在之前,在我們碰到蓮約娜王妃之前。”他臉色略帶蒼白地看向了銀月騎士:“而她也不是以小時候的模樣出現的,而是以現在的姿態,抱著一個血肉模糊的死嬰。”
“你覺得這代表什麼?和伊利迪亞在船上所說的話有關嗎?”她指的是人魚的警告。
“噢……”羅南揉了揉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凌亂頭髮:“你知道我不相信這些生靈的……人魚一向都是為了欺騙水手才會高聲唱歌或前來和他們說話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覺得它們會好心的來跟我們打招呼說預言。”他聳了聳肩膀:“如果是,我也不會那麼信任它們話中的真實。”
百葉特不語,她現在沒心思一一和羅南辯論人魚這種生靈的傳說和真實的例子,只是皺著眉說道:“撇開它們的話是否可靠,我們做了相似或幾乎一模一樣的夢,這一定不是好事。”
“你覺得安亞會做出什麼事來?”羅南嘆了口氣說道:“那預言不是說,“海潮終將吞嚥月光”嗎?如果國王陛下和路德薩王子拒絕了她的請求的話,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去別處召集軍隊。僱傭士兵團、流浪武士、騎士……她有的是錢,而西西利群島雖然不會在表面上支援她,並不代表不會暗中給她足夠的資金,讓她成功地坐上月桂王座。”他們需要她坐上那個座位。
“那我們在這裡做什麼呢……”金陽騎士挑眉:“見證北陸上最古老的神秘之謎被揭開?然後呢?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是個弓雖。女干犯,你是個叛國者。”
他沉默片刻,抬頭望向前方的無數臺階,輕聲嘆息:“這樣也好。我的忠誠,本來就屬於國王一個人,和諸位相爭的王子們都沒什麼關係。如果路德薩成了儲君,我並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效命於他。”
百葉特瞥了一眼他臉上的寂寥,也忍不住嘆道:“我也那麼想。路德薩殿下……行事太果斷殘忍,毫無仁慈之心。總之,我也有點鬆了口氣,至少我們有了光明正大躲開儲君鬥爭的這些煩心事。不過……國王曾寫信給我叫我不要妄動。他不許我答應安亞的請求,我只算是不遵守蘭卡斯特王妃的請求而已。但……這樣也好,我已經厭倦了。”他們是國王一手提拔出來的勇士,心並不在宮廷裡的勾心鬥角上,她和羅南都一樣,國王對他們有恩,他們並不介意為他流血受傷甚至陣亡,但是諸位王子和公主的態度卻是她並不熟悉的作風和為人,而一路觀看到現在,他們的所作所為都讓她無比心寒和疲憊。
“所以現在的決定權在我們身上,但最重要的是,老朋友,你想要什麼?”羅南咧嘴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
我嗎?百葉特不覺往前方的伊利迪亞看去,她一路都非常安靜,幾乎都是抿著嘴沉默前進。肩膀和背上馱著武器和一些還可以用的工具,裝備的重量看似非常沉重,但她仍然揹著它們堅定而無疑地拖著腳步向上攀爬。
我想看到一個輝煌帝國的誕生,看看是否勝利女神的光芒真的永遠祝福著忠勇者。
她是這樣想的。
我再也不要生活在黑暗之中。
我想要成為帶來光和希望的騎士。
她沒有回答,看著金陽騎士凝視著小公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