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站在兩人旁邊,聽他們之間熟稔的交談,心裡微微地起了波瀾,面上仍是和煦的笑容,問:「寧老師,這位是?」
寧蘇意欲回教室,想起自己還未介紹他們認識,用手指了指井遲,話到嘴邊卻倏然滯住,不知該怎麼定位他的身份。
從前總說「朋友」「弟弟」,現下實則有些許糾結。
寧蘇意清了清嗓子,快速說:「他是井遲,suyi慈善基金會的副秘書長,過來找我有點事。」
井遲心口堵了一下,不置可否,她倒是也沒說錯,比以往張口閉口就介紹「他是我弟弟」強多了。
寧蘇意緊跟介紹周越給他:「這是學校的負責人,也是老師,周越。」
兩個男人互道「你好」,手短暫地交握一下。
寧蘇意讓周越幫忙招待井遲,自己轉身走進教室,站到講臺上,道一聲「安靜」,然後拿起講桌上的英語書,繼續上課。
走廊裡,周越笑著對井遲說:「井先生,要不去辦公室坐坐,我給你泡杯茶。」
既是慈善基金會的成員,便是寧蘇意的同事,那也就是他的朋友,人家遠道而來,合該盛情招待。
井遲何曾見過寧蘇意當老師的畫面,怎肯錯過眼下千載難逢的機會,打死他都不願挪開一步,卻還要裝模作樣客氣道:「不麻煩周老師了,我就在這兒看看,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理會我。」
周越心想,他可能是為了視察孩子們上課的情況,於是沒有再多言,任他旁觀。
離開前,他周到地說:「辦公室就在一樓盡頭,井先生想歇息盡可過來,我還有作業要批改,就先過去了。」
井遲頷首:「好。」
等周越進了辦公室,井遲立馬原形畢露,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啟攝像功能,透過潔淨的玻璃窗對著講臺上的寧蘇意錄影。
學生們好奇,頻繁扭頭看教室外面的陌生男人。
井遲已摘了帽子放在窗臺上,墨鏡掛在t恤領口,一張臉完整露出來,錄影時嘴角不自覺牽起淺淺弧度,面龐俊朗得像廣告牌上的明星。
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然具有審美,好看的人當然忍不住多看幾眼。
寧蘇意背對大家寫板書,轉過身就覺察到氣氛有些浮躁,似有所感,目光朝側邊窗戶看過去,逮了個正形。
她臉色一沉,揮了揮手,示意井遲走遠點,別妨礙她講課。
井遲訕訕收起手機,步下臺階,長腿一跨,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等人,沒去周越口中的辦公室。
二十分鐘左右,下課鈴聲打響,他聽見教室裡傳來「起立」「老師再見」「同學們再見」的聲音,恍惚覺得是記憶裡暌違已久的場景。
寧蘇意抱著課本走出來,教室裡一瞬間由安靜變嘈雜,一群小麻雀飛出了籠子,奔去操場做遊戲。
井遲起身,手扶在行李箱拉桿上,定定地看她朝自己走來,心跳逐漸劇烈,儘管他努力剋制。
寧蘇意微微垂眸,瞧見走廊的地上留著他方才寫的一句粉筆字,後面附一個大大的感嘆號,只覺幼稚得可愛。
「上完課了?」井遲笑問。
寧蘇意「嗯」一聲,微抬下巴:「我先去放書,等會兒再來安置你。」
井遲被她的措辭引得發笑,肩膀都在輕顫——她那輕飄的口氣,活像把他當一個物件兒隨便「安置」在哪裡。
寧蘇意被他笑得幾分莫名,瞪他一眼,先去了辦公室。
英語老師的辦公桌在周越對面,他面前放著兩摞作業本,一摞正在批改,聽到動靜,他抬起頭,問:「井先生呢?」
「在外面等我。」
周越放下紅筆,呷了口茶,想起有件事亟需解決:「井先生要在這邊住幾天?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