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繩或者長梯麻麻利利地往上爬,真應了一句燈謎:猴子身輕站樹梢。這句詞是馮參議笑著說的,當時大帥也在場。大帥近來對訓練的事越發抓得緊了,楊雄心裡忖度著,怕是那樁事快近了吧。可是大帥又一直拖著不提。

訓練既苦,此時沒有緊要事務,手頭又有些錢,不當值的時候楊雄也會鬆快鬆快。其他人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脾氣。關小樓剛有了那麼幾個錢,倒出手散漫,也跟著吃吃喝喝,玩玩鬧鬧。那一日,楊雄帶著四五個人一擁去了太白樓,大中午包了個雅間,叫來幾個歌女,其中一個便是楊雄素日常來往的相好,花名叫做金鈴子。金鈴子身材嬌俏,為人乖覺,看到面生的關小樓在座,便讓叫自己帶來的小妹坐在關小樓旁邊照顧。那女孩子也小,怯生生一張蘋果臉,茸茸的睫毛忽閃著喊聲“關爺”,之後不知道說什麼好,只給關小樓佈菜斟酒。好在年輕人胃口極好,雙手抓著雞腿津津有味地啃,別的也顧不上太多。楊雄看他吃得痛快,忍不住微笑。金鈴子看楊雄臉色,知道他待這少年頗親厚,湊趣道:“關爺慢著點。”她怕小樓噎著,便引他說話:“聽關爺口音是北方人?”關小樓點點頭。金鈴子看他沒接話,就知道他不願多說,笑道:“我們楊爺也是一樣。”“我們楊爺”四個字說得極是嬌柔婉轉,同來的幾個護兵都怪叫起鬨,拉著身邊的姑娘說:“學一個來聽聽,也叫我一聲啊。”歌女笑道:“你但凡待我像楊隊長那樣用心,叫一聲也不難。”護兵笑道:“想得美,我當你是婊子,當金姑娘卻是嫂子。”這手拉著關小樓說:“來,你也得叫嫂子。”金鈴子笑道:“我們當不起爺的抬舉。”關小樓卻甩脫了手說:“我不叫。”金鈴子愣了愣,看關小樓的樣子像是有點認真賭氣,便嬌笑著,依偎著楊雄說道:“誰讓我就喜歡楊爺呢,練功夫的男人,壯。”席間一陣鬨笑,接下來一通划拳行令,也就混過去了。關小樓也始終含含糊糊的,叫人家“金姑娘”。楊雄只顧喝酒,也不以為意。

這聲嫂子,關小樓喊不出口。

哥哥結婚後,按理說,他見了花正芬,應該改口。在一處唱戲,臺前幕後的興許就碰上。躲不過去的時候,他脫口就招呼:“花老闆。”花正芬臉色一怔,隨後就浮起一個笑來,斜著嘴角,眼角微微一眯:“小樓,你叫我什麼?”跟包的賠笑:“關小老闆,你現在得叫嫂子了。”他那天也是賭氣,一句話也不說,扭頭就走,迎面——迎面看見哥哥,抹著臉上的汗,剛從下場門挑簾兒下來。花正芬輕捷地走過去,經過他身邊走過去,挨著哥哥,抹下衣襟上的手帕給他擦汗:“玉樓~”接下來沒有別的話。她看都不看別人,只看著哥哥。哥哥接了帕子兜頭蓋臉地擦了幾把,又急忙放下手來看他……關小樓已經走了。

而哥哥沒有跟過來。他再也不像小時候……再也不會跟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8 章

關小樓坐在副官室門口的迴廊欄杆上,叼著一根紙菸。春天的陽光照著,暖洋洋的,身邊的一樹玉蘭花,已經抽出大朵的白色花苞。他望著那花出神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把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今日他當值。他竟然在這裡煞有介事地當起差來了。依著他的脾氣,本不會老老實實坐在這兒曬太陽。實在是昨天訓練得太狠……楊雄對他們一向不含糊。吃苦捱打他是從小慣了的。但正經學起功夫來,又跟學戲兩樣。他揉了揉腿。

“——腿總踢不直。”楊大哥板著臉說自己。但他明白楊雄是歡喜的,歡喜他學得這麼快。轉臉楊雄真的皺起了眉頭:“傻笑什麼。殺人和訓練是兩回事。”殺人——這就是大帥說的“一番大事業”吧?那天他好歹記住了幾個詞兒。他並不覺得這和讓他做別的事有什麼兩樣,可能就是更麻煩一些。

他不知道大帥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