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動過救孩子的念頭。可是當她看著“自己”眼裡原本的母性柔情轉而被仇恨所替代時,她知道“自己”放棄了孩子。
救女兒!救女兒啊!——紀太后不斷吹著“自己”的耳旁風。可是“自己”就是不為所動,她從“自己”眼中看到的是榻上原本早就沒了氣息的沈玉竟然伸出雙手擁抱著孩子,而沈玉的臉上閃著譎怪的笑容,而那發紫的嘴唇再次幻化,清清楚楚地勾勒出“詛咒你女兒以後親手殺了你”的口型。那一刻,紀太后淚殤,她親眼看著“自己”用刀指令著那些手下去添些易燃的布衣,只一瞬間,在她們面前的幾點火星就變成了一窩的大火。
看著榻邊的大火漸起,很快就會淹沒榻中的人,蘇沫流著淚跪著地上乞求“自己”:“娘娘……娘娘……小公主還在那裡……求求您救救她吧……”蘇沫搖著“自己”的手臂,可是紀太后從“自己”眼中分明就只看出那是一種血仇的快意,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母女親情,有的只有後宮之中女人至死不休的鬥爭。一種悶意緊緊堵著她的胸口,她幾乎都覺得呼吸都窒住了。
“蘇沫!”“自己”冷冷開口,舉起手中刀,嘴角邪笑:“那個孩子不能留下。一個將來會親手弒母的孽女怎可能留下害本宮!她生下來就是個錯!如今不過是改錯!”放下手中的刀,“自己”萬分憐惜地撫摸著蘇沫淚流滿面的臉,“蘇沫啊,本宮是在糾錯啊,這個錯不能繼續下去……想想以後本宮還有機會,只要本宮的孩子是皇子……啊?”
蘇沫被“自己”抬起臉來,紀太后忽然覺得一抹心疼。原來那時候蘇沫是這麼悲傷啊,即便蘇沫後來不語,可是她看得出來蘇沫一直就像個沒有靈魂的奴僕,日夜守著她,護著她,卻不知道每回祭奠燒著冥紙時那悲傷的表情竟和此刻重合,看來蘇沫一直偷偷地在祭奠那火中的孩子魂靈……
“娘娘火勢漸大,前方南越國已攻破宮門,還請娘娘立即移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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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太后沒有回頭去望那“忠心稟報”的紀氏手下,她知道那一句將使她和女兒陰陽相隔。糾錯,這一詞說得多麼豪灑,如今回望當年當天,她知道當時“自己”腦海裡迴盪的全是被蠱惑的一句。她奪走了沈玉的孩子,碧衣女子也要拉她的孩子做墊背。最讓碧衣女子唯一慶幸的是,沈玉的孩子活了下來,而她的女兒永永遠遠死在了火場了。
當初她以為她永遠不會後悔,可惜在看到從芙蓉殿掘出的小小骸骨時,整整失聰了幾日。先皇憐自己徹夜摟著自己還有那個沈玉的孩子,告訴他們,“朕的孩兒啊,出生不過幾刻,朕連她的笑臉都沒有見過,不知道她以後會不會如她的母妃一般傾國傾城,朕的公主要做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朕的天下要是她的天下……”
“因為她是沈妃的女兒嗎?”紀太后含淚閉上眼回憶著後來的秉燭夜談,那一夜的場景黑漆得她心慌,然而談話內容竟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不。就算是個賤婢的女兒,朕也要她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公主,而不是一副骸骨。”
先皇的話再一次震盪紀太后的心靈,她恍然睜開雙眼,看著殿中的竄起的火舌,她不再寄望遠走的“自己”會回來救自己的女兒,她只是不要自己再後悔,不要再日夜倍受煎熬。
“不!孩子!孩子!母后來了……”紀太后哭吼著衝進火場裡,她想要靠近那燃得最猛烈的榻,然火勢已非最先的那一戳火苗,她舉步維艱間陡然覺得女兒的哭聲已經漸弱了。她知道她必須趕緊衝進去,可是就在兩步內迎面便落來一根巨大的火木飛速砸向了她,來不及躲閃的她雙手抬高抱著自己的頭等待著那火木的砸來時,卻發現那根火木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