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會幫我,」謝朝淵低聲解釋,「我和他做了個交易,一個野種帶走當朝太子,把我在京中所有的眼線勢力都留給他,是他賺了,他會派人給我們打掩護,直到將我們送出京畿之地,而且,今日月壇那邊想必會鬧出大亂子來,沒有人會分神注意到我們,我們肯定能走。」
荒謬至極!
但謝朝淵的眼神告訴他,這是真的,他早就策劃好了這一切,就等著這一天。
謝朝泠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力氣在逐漸流失,咬緊牙根:「你到了今時今日依舊死不悔改嗎?你費盡心思設計我,毀我名聲,為的就是這個?你知道到了這一步即便我不說,定王也定會將你的身世揭穿,你早就計劃好了要走,所以你根本不在乎?」
謝朝淵沒否認,抬手拭去謝朝泠額頭滲出的冷汗。
從謝朝泠知曉他身世那日起,他就只能選擇這一條路,他已經破釜沉舟,只為帶謝朝泠一起走,所以他不能給謝朝泠留後路,只要謝朝泠不再是皇太子,大梁便不再有謝朝泠的立足之地。
謝朝淵的聲音更輕:「最後一次了,我和你保證,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再不會騙你。」
謝朝泠已經連手指都抬不起,被謝朝淵抱在懷中,但無力推開他,意識也在逐漸模糊。
「你一定要這樣嗎……」
謝朝淵的親吻落在他額頭,彷彿嘆息一般:「跟我一起走吧。」
第69章 「而且,哥哥捨不得殺我。」
七日後。
聽到車外模糊說話聲,謝朝泠眼睫動了動。那些聲音斷斷續續,像是有人在盤查詢問什麼,後頭車門似乎開了,有天光漏進來,再之後他聽到謝朝淵的聲音,比隔著車門要清楚得多,那人嗓音沉穩鎮定,說:「車上是我兄長,染了風寒病倒了。」
「都病倒了還要出關做買賣嗎?」
「趕在年前走最後一趟,將他獨自留下我也不放心,路上還能照看著。」
謝朝泠心頭一跳,他想說不是,但完全發不出聲音。沒有過太久,那人上車來,車門闔上,熟悉的氣息將他攬入懷。
謝朝泠依舊耷著眼,車子重新動了,外面車輪碾過砂石的聲響逐漸變得清晰。
不安的預感逐漸放大,謝朝泠艱難地轉了轉脖子,終於發出一聲輕咳,原本抱著他閉目養神的謝朝淵慢慢睜眼,氣息靠近。
眼神撞上,謝朝泠還似怔愣中,謝朝淵抬手摸了摸他額頭,輕聲道:「你醒了。」
謝朝泠半晌才回神,面前這張臉分外陌生,難怪他方才一瞬間沒認出來,謝朝淵易了容。
謝朝淵像是被他這有些懵的反應取樂了,輕彎唇角:「哥哥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了嗎?」
「你……」
謝朝泠只說了這個一字,嗓音嘶啞得幾乎開不了口,喉嚨更痛得難受。
謝朝淵倒了杯水餵到他嘴邊:「先別說話了,你睡了這麼久剛醒,這會兒肯定還渾身都沒力氣,嗓子也疼,歇歇吧,再過一兩日就能好,別擔心。」
謝朝泠瞪著他,謝朝淵堅持餵他喝了水,再放下水杯,手指在他面頰上輕輕颳了刮,主動解釋:「你睡了七日,我們出京後先走水路,後換陸路,以走西北商隊的名義到了這邊,剛才停車那會兒是最後的出關查驗,出了那處關口,現在我們已經進西戎了。」
這一路要躲過大梁官兵追查自不容易,但有驚無險,他們已經順利離開了大梁,進了西戎國地界。
謝朝泠愕然,劇烈掙紮起來,咳嗽不斷。
「哥哥別動怒了,」謝朝淵將他抱住,輕拍他的背,「你現在還難受,儘量少說話。」
「我只能這麼做,我不帶你走,再有兩個月你的太子妃就要進門,你會讓我去殺了她嗎?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