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棲池看看床上唯一一條、蓋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沉默。
有點緊張,竟然忘記幫他準備被子。
她爬下床,到櫃子裡翻出一條藍色的薄被,抱過來。
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被子往裡側挪了挪,然後把藍色被子展開放在旁邊。
「好了。」
她沒看他,悶著頭爬進了被窩,這次直接把被子拉到了鼻子下。
忍著臉熱翻了個身,她留給他一個圓圓的後腦勺:「你來關燈。」
「……」
靜默片刻,身後的落地燈熄滅,房間裡瞬間陷入黑暗,只剩清薄的月色透進來。
盛棲池捂著胸口,感受著越來越快的心跳。
該死,她真的是擔心他才堅持留他過夜的,她明明沒往亂七八糟的方向想,怎麼這會兒反而緊張得像是做賊心虛呢?
黑暗中,感官變得無比敏銳,身側的床墊微微向下軟了一點,盛棲池像只受驚的兔子,頭皮倏得發緊。
她挫敗地咬了咬手指。
盛小池啊盛小池,就這種心理素質,你能成大事嗎?
為了表明自己真的心思坦蕩,盛棲池起身撈過放在床尾的大熊玩偶,放在了兩人之間。
胖胖的大熊像是一道堅強的壁壘,將兩人完全隔開。
她稍稍鬆了一口氣,轉眸,卻對上了倪不逾的視線。
他直直地躺在床側,和大熊之間還隔著一人的距離,正偏眸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盛棲池扯了扯唇,畫蛇添足地解釋了句:「我保證不會亂動,你放心睡吧。」
說完這句話,她便飛快地轉過身閉上了眼睛。
沉默半晌,耳後忽的傳來一聲低笑。
少年身上清冽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在空氣中縈繞著,越來越強烈,存在感越來越強。
驀地,身後一空,大熊被人抽走扔回了床尾。
盛棲池的心臟也隨之一顫。
下一秒,一隻手臂繞過來,強勢地將她翻轉過來,拽進了懷裡。
手臂還上少年的腰腹,盛棲池輕顫著睫毛睜開眼。昏暗的光線裡,她的發頂被他的下巴輕蹭著,眼前是他鋒利凸起的喉結,隨著他說話,喉結輕輕滑動。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
盛棲池嘴唇動了動:「我……」
「噓。」他喉間溢位一聲悶笑:「睡覺。」
「哦。」
盛棲池乖乖閉上了眼睛。
少年溫熱的體溫包圍著她,讓她的神思再次迷離。
一秒,兩秒,她忽然又悄悄睜開了眼。
夜色沉靜,借著朦朧的月光,盛棲池靜靜地看著倪不逾的喉結。
清晰而顯眼的一塊凸起,帶著獨屬於男性的、讓人無法描述的荷爾蒙氣息。
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獨有的心動。
她輕輕舔了舔唇,蠢蠢欲動地靠近、再靠近,顫著呼吸把雙唇貼了上去。
「……」
幾乎在同一瞬間。
少年的喉結急促地滑動了下。
而後,整個世界靜止。
盛棲池感知中的一切都變得堅硬。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壓抑至極的「盛小池」,盛棲池身前一空,被渾身僵硬的少年丟回了床裡側。
「……」
倪不逾抓起薄被下了床,躺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盛棲池保持著被丟過去的姿勢,僵硬地縮在一邊。
她頭皮發麻,腦子裡嗡嗡作響。
只剩某種陌生的堅硬觸感揮之不去,炸裂了她的全部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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