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慢慢蠶食,他開始呢喃:“太皇太后饒命,太皇太后饒命!皇上救救奴才,皇上救救奴才啊!”
少翊終究是慌亂了,他伸手拉住德福的手臂:“太皇太后,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殺他們好不好,他們是無辜的,他們沒有做錯什麼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太皇太后沒有答話,她揮揮手,示意宮人們將德福繼續拉下去,可皇上還站在一旁死死地抓住德福的手臂,不願鬆手,宮人們不敢使蠻力,一時間左右為難地杵在原地。
“都愣著幹嘛?還不快動手?!難道你們也想同他一起?”太皇太后轉過身子,掃視了一眼下頭的所有人。
宮人們咬了咬牙,上前欲拉走少翊:“皇上,請不要為難奴才們,還請皇上鬆手。”
“不!我不!”少翊來到古代這麼久,就算是口頭上開玩笑,說要砍了德福的腦袋,可他終究是一個現代人,他沒有辦法做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朋友,因為自己,而被處死。
“你們誰敢帶走德福,就先帶走朕!”他對上那個說話的宮人的眼睛,話語裡帶著決然與狠厲。
那宮人下意識地錯開少翊的目光,跪在地上道:“奴才不敢。”
“朕就在這裡站著,看你們敢還是不敢。”少翊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修長的身姿讓他得以俯視幾個矮小的內侍們,深深的壓迫感再次讓這些內侍有些縮了手。
少翊上前兩步,將德福拉在自己的身後站穩:“太皇太后,德福伺候了朕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前些日子,都是朕一時鬼迷了心竅,與德福無關,他也曾規勸過朕,只是朕一意孤行,不願聽取。若太皇太后一定要罰,那便罰朕。”
太皇太后聞言,唇邊噙著冷笑:“皇帝以為哀家不敢嗎?”
“太皇太后是朕的祖母,自然有權懲罰朕,朕毫無異議。”少翊說著,咬咬牙,跪了下來,“只求太皇太后饒過德福,若是沒了他,朕一時也用不慣他人的。”
太皇太后攥著手裡的佛珠,半晌才道:“好,既然這樣,那哀家就饒過他一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示懲戒。”
少翊還想開口說什麼,他身後的德福已經反應了過來,他知道就算是重打二十大板,也已經是太皇太后法外開恩了,她可是宮裡有名的說一不二:“奴才謝太皇太后開恩!奴才謝太皇太后開恩!”
“先別急著謝哀家。”太皇太后的臉色沒有絲毫的好轉,她繼續道,“德福可以饒過,但建章宮裡頭剩餘的宮人,必須處死,這等醜聞,怎可傳出宮去,讓他人恥笑?”
“太皇太后!朕……”
“不必多言,此事就到此為止,哀家也希望皇帝能適可而止,哀家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哀家累了,你且回去吧。”太皇太后說完這句話,便猶自走進內室裡,不再與少翊多言一句。
少翊呆呆的站在原地,連德福被宮人們帶下去領板子也沒能讓他動一下。
他的眼睛裡微微有些溼潤,他努力回想著建章宮裡的人,活潑可愛愛說話的芸兒,一絲不苟做事刻板的杜若,默默無聞卻手腳麻利的霜兒,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都曾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可這回,她們卻要因為自己,而結束短暫的生命。
就算少翊,是來自幾千年之後的現代,他懂的遠遠比這些古人要多,他見識過電腦,手機,開過汽車,坐過飛機。
可他從來沒有這麼直面地面對過死亡。
原來一群人,真的可以因為一個人,而輕易地去死。
少翊閉了閉眼睛,他覺得眼裡有些溼潤,卻自嘲地笑了笑。
一直覺得古人是愚昧無知的,甚至不願與他們為伍,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回去現代,那裡才是自己的家,才有自己的親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