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楠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了。張媽連忙把做好的菜端上來，看到滿桌的佳餚，許若楠並沒有任何胃口。她把食盒交給張媽，自己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餐桌邊。

“少奶奶，您怎麼不動筷子，是張媽做的菜不合您的胃口麼？”張媽收拾好食盒走出廚房的時候，看到許若楠還一個人坐在餐桌邊發呆，桌上的菜一動未動，不覺關切地問。

許若楠衝張媽擠了個笑臉，有些勉強地說：“我……早上吃得很飽，現在，還沒什麼胃口。”

張媽走過去，順手盛了一碗松茸烏雞湯，遞給許若楠，說：“午飯是人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頓飯了，少奶，您先喝口湯，開開胃。”

許若楠接過湯，雖然沒有任何胃口，但不忍拂了張媽的好意，她勉力喝了一小口。放下碗，許若楠若有所思地看著張媽，突然問：“張媽，你到楚家很多年了，是不是？”

張媽笑了笑，說：“少爺4歲的時候，我就到楚家了，算算，也有26年了。”

“那你，很瞭解你們家少爺，”許若楠忽然覺得這個稱呼對自己而言很彆扭，忙換了個口吻說：“你應當很瞭解雲樵了？”

張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股慈愛之情浮上臉龐：“我到楚家的時候，夫人已經過世了。我們家少爺還有小姐幾乎是我一手帶大的。少爺小的時候身體很不好，體質虛，腸胃弱，住院是家常便飯。人也很內向膽小。可他是個男孩子，老爺對他的期望又特別高，所以要求他也特別嚴。記得他6歲的時候，老爺就把他送到一個封閉訓練童子軍的什麼地方訓練了他大半年。回來的時候，身體倒是好像好了些，不過就更不愛說話了。哎……”張媽嘆了口氣：“因為他不愛說話，小的時候，被少被老爺罵和打啊。可是，他很倔，有一次，為一件小事，他硬是不承認錯誤，被老爺打得暈了過去，醒來，還是閉著嘴不說話。那次，如果不是小姐，可能，少爺會被老爺活活打死……”

“你們小姐……”

張媽看了看一邊的許若楠，神情有些猶豫，支吾著說：“是啊，就是少爺的姐姐，楚家的大小姐。從小就溫婉可人，善解人意。老爺對她比對少爺疼愛得多。所以，有時，少爺犯了錯，受老爺的罰，都是小姐出面替他求情。從小，他們姐弟倆的感情就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少爺雖不愛說話，但稍大點，就愛站在小姐身邊，護著小姐。少爺13歲出國前，曾對小姐說，這輩子，小姐是對他最好的人，等他出國學了本事回來，要保護小姐一輩子，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哎，只可惜……”張媽再望了一眼一邊的許若楠，沒有往下說。

“張媽，什麼可惜……”許若楠不解地望向張媽。

張媽停了停，還是壯起膽子繼續下去：“等到少爺回國沒多久，小姐就嫁到你們許家，再幾年，就一病不起，過世了……”

許若楠突然就接不下去了。父親在她17歲那年娶了楚家小姐，這事她不是不知。可是，那時的她已在英國，加之對父親娶一個比自己小20多歲的女子作自己的後母，許若楠在心理上是排斥的。所以，當年，她並沒有回國參加自己父親的婚禮，只聽曲娟娟告訴自己，婚禮場面異常豪華，新娘出奇地漂亮……後來幾年，因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後母的原因，許若楠幾乎都沒怎麼回過家。然後，就聽說，後母得了病，延醫了一段，似乎就病重不治身亡了。也曾為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後母唏噓了幾分，但想到她這麼年輕就肯委身於自己的父親，厭惡之情漸增，同情之心也就淡了。後來回家，怕父親傷心，也從未問過此事，也就漸漸淡忘了自己家和楚家竟還有著這麼一層淵源。今日忽然聽張媽提起，再聯想起剛才張媽說的楚家姐弟的關係，心中不免多了一分茫然。

見許若楠不再介面中，臉上的神情隨著自己的話逐漸變得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