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高叫一聲,呼朋引伴地招來更多恨不得能夠一報前仇的鬼差,隨後張大了利牙銳齒,一鼓作氣地朝藏冬撲去。
“不過,偶爾我也是會不小心露出本性的。”藏冬揚掌一震,先是擊飛了眼前所有站立之鬼,在他們紛紛倒地後,再慢條斯理地看著自己的掌心並嘆了口氣。
看著近兩千年沒動過武的拳頭,再看看那些令他沒興致動手的鬼差們,藏冬搔搔發。
“真該順道把嘲風帶來的……”那隻獸若是一來,只要張口閉口幾回,或許三兩下就把那些鬼差全都吞下腹了。
呼嘯刺骨的陰風中,騎著伴月疾挺賓士的鬱壘,飛快地找過脫逃遊魂得受刑的每一處刑場,但眼下所見的每一隻身穿囚衣的遊魂,看來是那般地相似,探目四望,仍是遍尋不著鳳舞后,心急的他忍不住扯開了嗓子。
“鳳舞!”
來來回回受了數回眾苦,就是不肯把忘川水喝下的鳳舞,踩在刀鋒上的雙腳一頓,在刀林間揚起螓首。
“妳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她拉長了雙耳,邊問守川人邊轉眼在暗色中尋找著音源。
“有,我也聽見了……”渾身感到極度不適的守川人,忙不迭地按著胸口護住大亂的心脈,不過一會,明白自己為何會突地如此恐懼害怕的守川人,急看向她,“鳳舞,我想……”
“有神到了。”鳳舞自周遭個個忙著躲避神威的遊魂身上,恍然明白了這一點。“鳳舞!”這一回的喊聲更是清晰,急急竄逃的遊魂掠過站在刀林裡不動的鳳舞,刀林霎時淨空,僅剩她兀自站立在原地。
回震在風中強力的虎嘯聲直抵耳際,鳳舞不敢相信地抬首怔望。
“他……”顫抖不止的守川人躲至一旁,訝看著騎著白虎自天而降的神差。“他該不會就是……”
“他就是鬱壘。”淺淺的笑意漾在鳳舞的唇畔。
守川人的冷汗連串落下,“居然敢追到這來……”沒有搞錯吧?竟不死心到這種程度。
伴月四腳一落地,躍下虎背的鬱壘,在鬼火青焰的光芒下,直朝鳳舞急步跑來。
望著他急於奔向她的模樣,受了數回眾苦,原本渾身疼痛不堪的鳳舞,強忍著眼中感激的淚意,仔細在鬼火下凝睇著鬱壘那張為她惶急不已的臉龐,暖暖的熱意,讓她原本冰封的身心,再次溫暖了起來。
他為她而來。
無論是生前、死後,還是復生,他都為她而來、為她而等、為她而盼。
身體上的疼痛遭到忘卻了,鳳舞看著他朝她走來,一步,又一步,她的心音彷佛也隨著他的步伐而躍動著,冷冽的陰風拂過她的臉龐,拂去了所有飛塵舊往,散去了沉澱在歲月裡的心酸苦痛,此時此刻,她看不見過去,她只見著迎向她的相同愛戀,千年不改,陰陽不變,或許時光與陰陽的界限,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只因他們的心從未曾有變。
當鬱壘高大的身影再次籠罩住她時,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迎向他。
“來得真慢。”她淡淡地說著。
“晚到總比沒到好吧?”拚命壓抑下滿心的激動,站在她面前的鬱壘,給了她一張酷帥的笑臉。
再也撐持不下去的笑意,在頰上消散無蹤,她喉間一緊,忍不住鼻酸地衝進他懷裡,將面頰貼住他的胸膛,一雙小手緊捉住他不放。
“你來了……”她還以為,她又得讓他等上千年了。
抱著一身血溼的她,鬱壘不捨地拉起她佈滿針孔刀割的斑斑小手,再低首看向她血流不止的裸足。
“我沒事。”趕在他自責前,鳳舞忙抹著淚向他搖首,“真的,沒事。”
鬱壘一言不發地擁緊她,在確定她被牢牢地抱在懷中後,細細密密的吻隨即落在她的面容上。
“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