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嘆了口氣,小心地處理好,讓親兵去請許南過來。
許南還以為劉瑩出了什麼大事,急匆匆趕來,禾苗請他進去,將蓋在劉瑩背上的衣服一點點地掀開給他看。
二人目光交匯處,都是慶幸與後怕,以及對劉瑩滿滿的同情。
“她似乎不知道這件事。”
許南找到劉瑩後,劉瑩曾短暫地清醒過,她向他簡短地描述了當時發生的事情,其中並沒有提到這一點。
許南皺著眉頭問道:“能清洗乾淨嗎?”
一個女孩子揹著這一身字,怎麼過日子?上頭的字如此觸目驚心,誰敢娶,誰敢看?
禾苗揉眉心:“我已經讓人去找藥了,盡力吧,不過坦白講,很難很難,畢竟她這個已經染了很多天。”
二人心情沉重地守著昏迷不信的劉瑩枯坐了半宿。
直到天矇矇亮,許南才驚覺:“你還傷著,睡吧,這些事兒再怎麼愁也愁不來。”
禾苗的確也是累了,打個呵欠,讓許南:“再給我搬張床來,兩個傷員擠一床,不方便。”
“嗯。”許南板著臉走出去。
很快有人搬了床來,禾苗和衣而臥,看著昏睡不醒的劉瑩,心情萬分複雜。
有關此事的急報不到天亮就送了出去,給劉瑩清洗刻字的藥卻是一直找不到。
禾苗決定不再等待,她讓人準備了烈酒,給劉瑩清洗。
那些字有些已經結痂,皮肉長在了一起,要清洗就要一點點挑開,一點點洗。
她不確定劉瑩能忍受得住這種痛苦。
她給劉瑩準備了麻沸散,確保不會在中途因疼痛而驚醒,影響治療。
鮮血和酒水染透了一整張床。
意料之中的洗不乾淨。
從早忙到傍晚,清洗完最後一個字,禾苗抬起頭來舒一口氣,瞬間天旋地轉,一頭栽倒下去。
一雙手穩穩托住她,同時一塊潔淨的白布準確無誤地蓋在劉瑩背上。
許南陰沉著臉把禾苗放在床上,命令軍醫滾進來給她診脈。
軍醫滿頭大汗:“就是累的。歇一歇,補一補就好了。”
聽說禾苗沒事,許南立刻踢了軍醫一腳:“去照顧劉司賓。”
軍醫嚴肅地上前處理善後,此刻在他的眼裡,無有男女,只有傷患。
禾苗睡夠一覺又活了過來,她不放心劉瑩,就端了飯菜守在床旁吃。
“好香,給我點兒。”劉瑩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醒啦?”禾苗先是驚喜,然後就是難過,該怎麼告訴劉瑩那件事呢?
劉瑩啞著嗓子道:“餓,疼……”
禾苗讓人給她取米粥和雞湯,斟字酌句:“哪裡疼?”
劉瑩道:“到處都疼,疼得焦躁想發脾氣,特別是腳趾和背上,這樣趴著很難受,你幫我翻個身。”
禾苗說道:“你的背受傷了,傷得有些嚴重,只能趴著睡或是坐著,至於腳嘛……估計以後你穿鞋子更好看了。”
劉瑩盯著她看,緩緩道:“有個成語叫做削足就履,你是這個意思嗎?”
禾苗努力用輕鬆的語氣說:“是呀,是呀,再怎麼精緻小巧的鞋,你都可以穿了,不像我啊,一雙大腳,醜得沒辦法見人。”
她暫時不打算告訴劉瑩刻字的事了,打擊太多太大,慢慢來。
劉瑩沉默許久,輕聲道:“麻煩你扶我起來,我想看看。”
禾苗連忙扶她起來,小心翼翼地儘量不碰觸到她的傷處,但是伺候人這種事,真的比不上打人踹人那麼容易,兩個人都掙出了一身汗。
“我來幫忙。”軍醫正好來送藥,飛步上前,只一下就把劉瑩扶了坐好,溫柔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