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唯唯走過去:“阿兄要離開了?”
何蓑衣沒料到她還會當眾叫他“阿兄”,眼皮一跳,抬眼靜靜地看了她片刻,突地勾唇一笑:“正是。”
鍾唯唯正要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就又聽他說道:“你不會是捨不得我走吧?”
這話沒法兒說下去了,鍾唯唯皺眉:“師兄,你總這樣有意思嗎?”
“很有意思啊。”何蓑衣笑得更加燦爛了,他已經恢復了從前的身姿風貌,懶洋洋地往憑几上一靠,放蕩不羈,“你嫁過人也無所謂,圓子我也很喜歡。”
“隨便說,你高興就好。”鍾唯唯面無表情,他根本就不想和她好好說話,那她就不說了,給秋袤使個眼色,轉身離開。
秋袤湊過去:“阿兄,你別這樣。”
何蓑衣喝了一大口酒,懶洋洋地看著遠處:“我喜歡這樣,人生難得自由盡興,我之前過得肆意瀟灑,這幾年畫地為牢,苦了自己,這幾天我仔細一想,真是好吃虧。”
這事兒扯不清,秋袤不再廢話:“阿姐讓我告訴你,她會給你翻密檔。我領你去。”
何蓑衣沉默片刻,起身:“走吧。”
秋袤帶著他出了大殿,往後而去,七轉八彎,去了一間書庫。
與此同時,大殿上突然鬧了起來。
魏紫昭向重華和鍾唯唯獻禮:“貴國皇嫡長子的百日宴,不能不表示一下心意,還望陛下和娘娘不要嫌棄的好。”
靖中與酈國並未撕破臉,還是貴客,重華淡淡頷首:“客氣了。”
魏紫昭輕輕拍手,她的兩個親衛抬了一口箱子上來。
還未靠近,濃香已然撲鼻,更有一種奇怪的味道摻雜其中。
親衛將箱子放在大殿正中,行禮退下。
魏紫昭上前,親手開啟箱子:“陛下,皇后娘娘,你們瞧,這份禮物可喜歡?”
滿殿譁然。
箱子裡盤膝坐著已經死去的鐘欣然,她被盛裝打扮,無數金銀珠玉堆積在她身邊,支撐著不讓她的身體倒下去。
她的眼睛上沒有纏白布,就那樣血肉模煳地暴露在眾人面前,臉上還殘留著死去時的驚恐和痛苦,十分的猙獰可怕。
“你什麼意思?”鴻臚寺卿最先忍不住,跳出來激動地指責斥罵魏紫昭沒教養,找死。
魏紫昭很欠揍地笑著:“多行不義必自斃,鍾欣然做盡了壞事,前幾天更是下毒施展邪術想害陛下。聽說從前還曾經殘害過皇后娘娘的胞弟,導致國舅痴傻。
我不過是不忍陛下為難,替你們除去這心頭大患而已。你們不來謝我,怎地反而怪我?難道說,你們其實捨不得她死?”
話是這樣說,但即便鍾欣然該死一萬遍,在人家孩子的百日宴上送這種禮物,本身就是一種很嚴重的挑釁行為。
一時間,群情激奮,都在痛罵魏紫昭,有人甚至喊著:“殺了這個妖女!”
魏紫昭使個眼色,她手底下的人便跳出來回應,伶牙俐齒地反駁,雙方吵得不亦樂乎。
重華面無表情地從臺階上緩步走下,拔出天子之劍,將劍尖斜指魏紫昭:“戰!”
“戰!”魏紫昭冷冷一笑,將披在外面的紗袍一把扯掉,將手一伸,便有人雙手奉上一把長劍。
鍾唯唯沉著地命令胭脂:“去後面幫著小棠照看好圓子。”指揮眾人將桌案挪開,給重華和魏紫昭挪地方。
劉岑很著急,悄悄道:“娘娘,魏紫昭不能死在酈國。”
魏紫昭若是死在酈國,靖中即便不打算出兵也必須出兵了。
這關係到一個國家的臉面,皇太女不明不白地死掉,不報仇不給教訓,那還叫大國嗎?以後將無人把靖中放在眼中。
鍾唯唯對重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