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梵在心裡嘆了口氣。起初,有人來探病,海茵還能壓住性子,勉強應付一二,等他耐心告罄,連裝都不稀罕裝了。像海茵這樣,哪怕他笑著點頭問好,也給人一種他在紆尊降貴的感覺。更別說他明擺著不待見海耶斯兄弟兩,相看兩生厭,說的就是眼下這種情形。
海耶斯自然不會故意討嫌,牽著蘭斯洛朝簡梵說了好好養傷之類的的話,揮手離開。
咣,關門上鎖,海茵如釋重負。
世界清淨了。
慢慢走到病床前,看見一張鼓著腮幫子不高興的包子臉,海茵樂了,伸手捏了兩下。
“幹嘛瞪著我?”
其實她的眼神一點兒都不凌厲,半點氣勢都沒有,溼漉漉的一雙眼睛看著他,讓海茵心裡癢癢的,想要擋住她明亮的雙眸,狠狠凌|虐她嬌嫩的雙唇,讓它們染上可口的緋紅,沾上誘人的水光。
坐在床沿,海茵拇指輕按她嘟起的唇,貪戀唇珠處飽滿的手感。
簡梵抿了抿唇,把臉撇開:“我知道你不高興看到海耶斯、蘭斯洛他們,但他們是我的朋友,海茵,你可不可以對他們好一點點?”
海茵:“……”
看他眉毛皺起來的樣子,簡梵又心軟了,她放低聲音可憐兮兮地看他:“就當做是為了我,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行嗎?”
海茵兩指鉗著她臉蛋,漫不經心地道:“面子?你在我這兒有面子嗎?能值幾個錢?別說那些虛的,對我沒用。”
“那,那等我傷好了,我就……”簡梵一閉眼,豁出去了,“我就肉償!”
海茵吃驚地看著她:“下血本了啊你這是,行,你說的啊,到時候可不許反悔。”他高興起來,指尖在她臉上輕輕一劃,昳麗眉眼因著這記笑容,漾開淡淡的溫柔,又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曖昧。
簡梵紅著臉,把眼睛移開,小聲說:“我說話算話,騙你是小狗。海茵,其實海耶斯他們兩也挺可憐的。他們兩個從小就沒爹沒媽……”
“胡說!他們爹媽還活得好好的呢,可憐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我媽已經死了!”海茵板起臉,捏著她下巴的手不自覺用了點力。
好吧,說錯話了。簡梵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多說多錯就是她這樣。
在簡梵看來,儘管海茵看上去又強硬又傲慢,其實他內心孤獨的很。上一輩人犯的錯,還繼續延續到他們兄弟之間,多傷感情啊。如果他能接納自己的兄弟們,就不會再露出那種倔強又脆弱的神情了。
兩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海茵沉浸在自己複雜的情緒裡,半晌,他緩緩道:“算了,有那麼一個爸,他們兩也不比我好到哪兒去。”
簡梵附和道:“就是,我聽海耶斯說,他打算帶蘭斯洛去他被領養的福利院看看。再租個房子,兩兄弟住一塊兒。蘭斯洛還沒想好要不要跟他回中國,他好像不是很想跟母親相認,也不想回普林斯家。小孩兒年紀不大,倒是挺有主見的。”
撇撇嘴,海茵不發表評價。
“海耶斯倒是好點兒,”簡梵嘆息道,“我聽他說過,他一出生就被海耶斯夫婦領養了,那對夫婦人很好,待他就像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還支援他尋找其他親人,尊重他任何決定。你看蘭斯洛,他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媽媽不肯養他,爸爸也不負責……”
海茵心裡很不舒服,他越來越肯定,當年是自己母親在中間動了手腳,截了父親那邊收到的訊息,又冒充父親派出的人,把蘭斯洛接走,當做孤兒遺棄。
這讓他根本沒辦法面對那張純真稚嫩的小臉。
只要一想到蘭斯洛和自己身上有相同的一半血液,想到母親曾經因為這個弟弟的存在而大病,想到他印象中溫柔和善的母親會做出這種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