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們縣的財力,恐怕三五年都只能吃紅薯稀飯別想幹其他事情了,我倒是沒啥,反正年齡也差不多了,在座的幾位可是要繼續在縣裡幹下去的,得掂量著啊。”楊顯德忍不住插話道:“現在日子本來就夠拮据了,再要這麼一弄,那可就真是沒法過了。”
楊顯德的話很實在,加上工行那一千萬,這可是一千七八百萬啊,如果真的那幫騙子沒抓到,錢追不回來,這一大筆錢按照三年計,哪怕是不算利息,那也得每年還六百萬,而按照去年雙峰財政收入總計才兩千四百萬左右,這也就意味著要拿四分之一的財政收入來還這筆賬,本來就已經接不上氣的財政只怕立即就要停擺,很多工作就得要立馬擱下。
地區財政本來就很困難,論理也沒有要白給縣財政的事兒,不刮你縣裡已經是很難得了,就算是現在縣裡遭了難,要支援一把,估計也就是墊一筆資金幫你臨時週轉一下,你要讓地區財政無償支援可能性也不大,再退一步,頂多也就是幫你把工行那筆貸款利息給上就很難得了。
“楊縣長,縣裡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地區難道就能給你無償拿幾百萬讓你還債了?地區裡那些人會為你縣裡考慮?我是地委出來的,太瞭解地區裡那些領導幹部的心思了,盤算你下邊的心思想得比啥都透徹,你先要沾它一點兒,那是做夢。”陸為民一邊搖頭,一邊道:“咱們得面對現實,還賬也好,填窟窿也好,歸根結底還得靠自己,地區是指望不上的,它頂多就是幫你應應急而已,那都是一筆一筆要算清楚,想借錢不還,這種事兒想都別想。”
陸為民的話同樣很實在,豐州地區財政困難全省皆知,指望地區財政在這種事情上給你多大支援的確不現實,它也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為你縣裡掏腰包,頂多也就是日後在某些專案資金上傾斜一下就算是燒高香了。
“現在來談還賬問題都為時過早,關鍵還是要把集資資金清算清楚,然後給這些幹部一個明確交待,要我說,還真不如把話說明,問題出了,但是這些錢縣裡認,分時段還本,這樣也能讓縣裡幹部懸在空中心落地,安心工作,免得人心惶惶,今年的工作都受影響。”
陸為民想了想,覺得還不如一步到位,縣裡直接把責任義務扛下來,省得人心惶惶影響工作不說,到最後還得縣裡來把這苦果給吞下去。
其他幾個常委也開始探討起來,戚本譽卻是一陣心慌,如果縣裡真把責任扛下來,最後自己的責任就大了,當時也是自己在小範圍會上給各單位一把手們吹風,地區肯定要調查這些事情,但是陸為民也說得很在理,如果不給縣裡幹部們一個交代,鐵定要出大事。
李廷章卻想明白了,現在梁國威在醫院裡臥床不起,就是自己在負責,這事兒自己責任肯定脫不了,但是主要責任還是梁國威和詹彩芝,當然也還有戚本譽,但是處理不好,引發混亂,影響大局穩定,那自己就是主責了,戚本譽倒是想要渾水摸魚,把責任洗乾淨,自己卻成了出頭椽子了。
“為民的想法值得認真考慮,我覺得乾脆就把問題挑明,亞洲國際出了問題,我們縣裡有一定責任,幹部們的血汗錢縣裡要保證兌付,請大家安心工作,就把這個意見明早報給地委,看地委意見,大家覺得怎麼樣?”這個時候李廷章顯得格外果斷堅決,目光環視四周。
陸為民暗自點頭,這個時候李廷章才有點兒一把手的氣度魄力,平時在梁國威壓制下卻還真小看了對方。
見目光都望過來,戚本譽只覺得嘴裡一陣苦澀,這才是自食其果啊,本來和自己沒多大關係的,現在卻被捲入其中脫不得身。
見戚本譽遲遲不願表態,李廷章把目光投向虞慶豐,虞慶豐也感覺到李廷章的目光,緩緩點頭:“我看可以,縣裡不能推卸責任,哪怕日後我們勒緊褲腰帶吃稀飯,那也不能損害大家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