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拱衛。屠方的兵雖然只有一萬,但那也是一支精兵,和中看不中用的禁軍全然不是一回事。照我看,島夷叛亂,唯一一條路就是脅持帝君,令別人投鼠忌器,才有一線生機。可他們就算能脅持帝君,又能如何?難道要回遠隔重洋的倭島去麼?
我怎麼也想不通。也許,倭莊的島夷叛亂,有他們不得不然的苦衷吧。我把幾具屍首推到了一起,依稀又想起了南征途中,我們屠滅的那九座堅守不守的城池。那時,每當屠滅一城,也象現在這樣將遍地屍首堆到一處,點火燃燒。那股血腥和焦臭,讓我也做過好幾次惡夢,沒想到在帝都,又重溫了一遍那時的情景。
將死屍燃得很久。幾千具死屍,不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不論是島夷還是禁軍,現在都化作一堆黑灰,再也分不開了。儘管在火中,有些死屍象活了一樣扭動,情形極是可怖,但那些學生看著這堆大火時臉上漸漸褪去了剛才的驚恐不安,都平靜下來。
再看過這樣幾次,他們就不再去害怕死屍了吧。人也真是奇怪,總是不怕活人,反而會害怕死人。
看著火燒,有人走到我跟前道:“楚將軍。”
我轉過頭,那是武昭過來向我打招呼。他帶的是高年級學生,不用他費多少心,倒比我清閒些。我把手裡一根木棒扔到一邊,行了一禮道:“武昭老師,你好。”
他把臉側到一邊,似乎不敢看火光中好些張牙舞爪的死屍,小聲道:“楚將軍,你的槍術真是我教的?”
我點了點頭,道:“老師你大概忘了吧,你教我那一年,有十幾個學會二段寸手槍,我就是其中一個。戰場上,我用這路槍,擊敗了不少敵軍。”
武昭摸了摸花白的鬍子道:“唉,大概我是老了,有負小王子之託,呵呵。”
他這話讓我有點莫名其妙,了不知關小王子什麼事。我道:“什麼?”
武昭道:“小王子被你從馬上打下來,很不服氣,他磨著我要我給你點教訓。看來,我沒讓你打下馬來,已是楚將軍手下留情。”
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那天我把小王打下馬來,實在也是意外,他的槍術也有點出乎意料地高明,卻又不曾高明到讓我無法對付。我道:“那天我對小殿下確是太過失禮,明天我馬上去向小殿下請罪。”
“這倒不必了,小王子對你倒是佩服得緊,他說你是他所見除老朽之外槍術最好的人,他的二段寸手槍在你手下不堪一擊。你別看不起他,小王子雖然年幼,槍術之精,拿到軍校來也是數一數二的,今年這批只有五六個學會二段寸手槍,卻沒人比得上他,五六年後等他長成了,你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他了。唉,真是英雄出年少,老朽真的不行了,少年時還想立功沙場,可造化弄人,空有個軍中第一的虛名,卻寸功未建,只後,怕也只能在軍校裡教教孩子。”
武昭的感慨我也不覺得如何。他沒上過戰陣,以他的年紀,現在再到戰場上,恐怕也空有一身本領,用都用不出來。我道:“武昭老師,你是我們的恩師,我們在戰場上立下的每一分功勞,都有老師的教誨在內,老師也不必有未上疆場之嘆了。”
武昭笑了笑道:“算了,這一批學生要提前畢業,我還是好好調教一下小王子吧。若他在十七歲那年能在以槍術高手的身份入伍,那老朽死亦瞑目了。”
我不由一哂。小王子槍術不錯,但離“高手”的境界還很遠,他十七歲成年,只怕也不過一兩年的事了,一兩年裡武昭要想將他調教得一鳴驚人,也很難。但武昭信心十足,我也只好順著他道:“好吧,一兩年後希望能與小殿下在軍中並肩作戰。”
武昭一楞,又笑道:“早著呢。他倒是長得高大,可今年才十二歲。”
十二歲!我一呆。小王子長得有十五六歲孩子那麼高,沒想到今年才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