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鸞織用石頭在崖背上刻下“處”字的最後一筆,有些自得地看著刻的整首詩。
岐山行宮地幅遼闊,有座偏僻的後山,閒少有人來。林鸞織也是因為之前來的次數多了,無意之中才發現這個世外桃源。
前年一時興起,便在崖背上刻了前兩句。去年身體有些不適,沒來行宮,直到今天才算把整首詩給刻完整了。
也算是小小的喜悅,總要自得其樂才能不至於活得過於無聊。
林鸞織將手中的石頭隨手一扔,正欲再細讀一遍。
不想有個突兀的聲音忽然響起:“沒想到林貴人好才情。”
林鸞織嚇了一跳,忙轉過身來,只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後面,陽光下如玉樹迎風,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沒想到居然又是裴池初王爺。看來如今裴池初已深得顧杞城信賴,居然讓閒散王爺入仕,到哪裡都帶著。
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會尋到此處。
“原來是裴王爺,走路也不出個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撞見鬼了呢。”想起裴池初上次醉酒鬧事,林鸞織便沒了好氣,心底倒是暗暗鬆了口氣。
幸好不是顧杞城,要不然自己又得費力解釋,才能不讓人生疑。
裴池初上前幾步,長眸一眯,細細看著崖背上的字,簪花小楷,女子特有的娟秀,反而心生疑竇。
林鸞織雖然也識字,但並不喜作詩,總覺得咬文嚼字太過講究。每次拉她一起作詩,她都是一臉的愁苦,哀聲嘆氣。
可是眼前這首詩無論從韻律還是用詞都是極好的。
“林貴人的字大有長進,詩也作的不錯。沒想到進宮數月,倒把你□□地極好。”裴池初擰眉看向林鸞織,依舊是熟悉的面孔,可總覺得哪裡有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上次醉酒醒來,腦子裡便一直回想著林鸞織說的“美酒雖好,可不要貪杯。”不像林鸞織慣有的嬌憨,反而帶著些許令他陌生的清冷,卻讓他該死的想念。
進宮數月就可以讓人改變這麼多嗎?看見自己不該有悔意嗎?不是應該求著自己體諒她的難處才對嗎?
自從自己進宮之後,第一次見,砸了自己一臉的雪球,還若無其事地說自己好手好腳。
第二次見,居然敢狠狠地踢了自己一腳。
不對勁,不該是這個樣子。
林鸞織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也不知他對自己到底瞭解多少,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淡淡笑道:“上次無意冒犯王爺,還請王爺恕罪。王爺既然誇獎妾身的字和詩,那妾身就當王爺已經原諒了,前事不究。”
這女人居然膽敢提上次,還一口一個妾身。裴池初只覺得肚裡冒火,卻在下一刻猛地靜了下來。
林鸞織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聰明瞭,居然能借機順坡,為上次的事情尋個臺階下。
還有林鸞織一向喜怒都形於色,為何現在自己在她臉上只看到沉靜,彷彿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
裴池初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心頭一跳,居然脫口而出:“為何本王覺得林貴人入宮後似乎變了一個人?”
林鸞織一驚,忽然有些捉摸不透裴池初話裡的意思。
明明英俊逸朗,偶爾帶著放浪不羈,但那狹長的雙眸裡始終隱藏著恨意。
這恨意到底是針對林鸞織本人還是因為其他利益之爭呢?上次醉酒鬧事,本以為是裴池初對林鸞織有什麼非分之想,可是不見愛慕,只有恨意。
看來應該是自己想錯了,鍾貴妃說過裴池初和家父打過交道,莫非是兩人之間有間隙?
為了不讓裴池初起疑,林鸞織抬起頭,眸色清明,嘴角微翹不帶半絲溫度:“你我雖是舊識,但王爺自認了解妾身多少?或者應該問一句,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