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那些人忙亂的聲音,不一會兒,扣兒就進來叫醒了我們,該上路了。
看來,裴元灝還是沒有接納輕寒的意見。
我嘆了口氣沒說什麼,拖著妙言起床,用冷水給她洗了個臉就出去了,也的確看到常晴,甚至連在後面服侍的那些小宮女小太監的臉上都透著沉沉的倦怠,大家木然無聲的往外走去,裴元灝已經坐在他的馬車上了。
不過,沒有看到輕寒。
我有點擔心,他不會跟皇帝賭氣,就留在這裡不走了吧?
扣兒扶著我們上了馬車,眼看著大家也都準備好了,我越發不安起來,不斷的撩起簾子往外看,終於在車隊已經快要開始出發的時候,才看到輕寒帶著他的人從裡面走出來。
他的臉色,即使在陽光下,也顯得有點陰霾。
看見我坐在馬車上看著他,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讓我別擔心,然後上了自己的馬車。
我稍微放下一點心來。
馬車繼續往前走。
今天的路要比昨天的路難走,而下午的路就比上午都更難走,一路上磕磕盼盼,甚至有一輛馬車的車輪都在行進的過程中碎裂了,整輛車陷在了路邊,拖得拉車的兩匹馬都淒厲的嘶鳴了起來,幸好車上裝的不是人,而是一些財物,就只能讓人搬下來放到別的馬車上,這輛馬車只能擱置不管。
而比馬車和拉車的馬匹更慘的,自然就是那些老百姓。
我們有車坐,當兵的有一些還有馬騎,但這些老百姓就真的只有一雙腿,兩隻腳,崎嶇的山路走得他們苦不堪言,有一些鞋子都已經磨破了,腳也磨出了血,走一路就是一路的血腳印。
我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在看。
妙言坐立不安的坐在車廂的角落裡,聽著外面那些孩子哇哇的哭聲,老人哀哀的呼叫,臉色愈發的蒼白,而慢慢的,外面那些聲音都落在了後面。
太陽慢慢的往西斜,將我們的影子長長的拖在灰突突的地面上,金色的陽光勾勒出遠處山川的輪廓,好像給大地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更像是在山脈上點燃了一片火焰,越往前走,越有一種要投身火爐的錯覺。
又有一輛馬車陷落。
一邊的輪子都從木軸上脫落下來直接滾落到一旁的山崖下,那漸漸遠去的破碎的聲音一下子壓垮了周圍的一些人,好多人的臉上露出了慘白,甚至絕望的神情,有幾個索性跟著馬車一起跌坐在地上不動了。
妙言一看到,立刻有點急了,回頭看著我:“娘,怎麼辦啊?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她說著就下意識的想要下車,我急忙拉住她,道:“別胡鬧,你父皇可沒讓你半路下車。再說了,你現在這樣下去,又能幫得了幾個?”
她睜大眼睛看著我。
我撩開簾子招呼著外面的一個侍從:“你到前面去問問,問問皇后娘娘,就說後面好多侍女都要走不動了,老百姓也非常的疲憊,問皇后娘娘什麼時候能停下來歇息。”
我並不讓他去問皇帝,以免落下罪名,問皇后是最保險的,而且常晴跟裴元灝同車,自然有些訊息也能順帶著傳到他的耳朵裡。
那侍從猶豫了一下,還是立刻去了。
不一會兒,就從前面傳來命令,車隊不能停下來整頓,皇帝下旨讓後面計程車兵趕緊處理險情跟上隊伍,皇帝的御駕不能在這個地方停下來。
看來,裴元灝還是堅持。
一時間,更多的人哀嚎連天。
我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但著個時候一點辦法都沒有,照眼下這個樣子看,裴元灝這樣了都還不肯停下,難道他打算徹夜前行嗎?
這樣的話,大家怎麼受得了?
就在我焦慮不安,大家也都哀聲連連的時候,我突然聽見後面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