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風吹亂了周圍一些人的衣襟,最後終於慢慢的停在了顏輕塵的手臂上。
我還記得,這是蜀地的人用來傳信的鷹隼。
蜀地除了成都這一片一覽無遺的平原,其他的地方都是山林溝壑,行路大為不便,所以多用信鴿雀鳥傳遞訊息,當然也有用鷹隼的,可這樣的鷹隼,不是普通人家供得起的,也不會傳遞一些平常的訊息。
顏輕塵從鷹隼的腿上取下一根銅管,便順手將那隻鷹遞給了旁邊的僕人,一條帶著鮮血的肉喂到鷹嘴邊,它叼住三兩下便吞了下去。一連吞了好幾條,這才發出滿足的咕咕聲,勾下脖子閉上了眼。
看這樣子是累狠了,只怕飛了很長的路。
想到這裡,我看向了顏輕塵手裡的那條銅管,他已經拆開銅管,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紙箋,飛快的掃了一眼。
這種鷹隼傳遞的,不可能是平常的訊息,但我看到陽光下他那張如玉般的臉孔,卻是一點波紋都沒有,漆黑的眼瞳看著那張紙箋,只靜靜的想了一刻,便轉過頭來看向我們,平靜的說道:“來人。”
“在。”
“將大小姐……和幾位貴客,送到湖心小築去。好好服侍。”
我們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顏老夫人已經厲聲道:“輕塵!”
“母親。”顏輕塵淡淡的看著她:“你也該好好休息了。”
“你——”
“來人。”他也不管顏老婦人臉色有多難看,又還要說什麼,直接吩咐道:“送老夫人回房休息。”
話音一落,他的人便走上前來,顏老夫人臉色鐵青,咬著牙一言不發,她的人也還沒有退下去。
顏輕塵道:“怎麼,這裡還有第二個人要做主的?”
“……”
沉默了一下之後,我看到人群中有一個人輕輕的揮了一下手。
那些圍著聞鳳析手持鋼刀的人立刻收刀回鞘,默默的退下,就連圍著我們的那些人也都退開了,我看著那個人有些眼熟,而他已經慢慢的走到了薛慕華的身後,柔聲道:“你把她帶回去吧。”
他的聲音音質尖刻,這樣溫柔的說話,好像被粗糲的鬃毛輕撫過肌膚的感覺,並不太好。
薛慕華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只走到稍微放鬆一些的殷皇后身邊,柔柔的說道:“娘,你看,他們不會傷害他了。他們只是帶他回去休息,不要擔心,沒事的。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殷皇后這才稍稍的放鬆了一些,回頭盯著劉輕寒:“兒子,你沒事吧?”
劉輕寒似乎還不能完全接受眼前發生的一些事,但他也很快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帶著一點遲疑的神情道:“我沒事。”
“那就好,兒子……兒子……”
她一邊說,一邊珍惜的撫摸著他的臉頰、肩膀、手臂,眼中的眷戀幾乎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動容,這種舔犢深情,原本就是每個人都能感同身受的。
只有環抱著我的這個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知是什麼心情,眼神複雜極了。
我多少能明白一些,輕輕在他耳邊道:“當初,她受傷神智失常,是被輕——被劉大人所救。”
現在想來,也許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有定數的。
當年劉輕寒窮得家徒四壁,除了病重的母親,又要照顧懷有身孕的我,卻還將已經瘋癲失常的殷皇后帶回家照顧,也讓他的日子更加艱難。那個時候誰不覺得他多管閒事,誰不笑話他傻?
可誰又能想到,他當年種下的善因,在此刻結出了善果。
如果不是當初他的好心收留,殷皇后固執的將他當成了兒子,現在又有誰能出面保他?
有的事,一飲一啄皆前定。
裴元修沒有說話,我甚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