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初時他被大梁皇帝封后的訊息傳來西戎,即便早有端倪,甚至當初他還曾當眾說過大梁皇帝是他夫君,但真正封了後依舊讓這些西戎人大吃了一驚。於是在說過正事後,借著酒酣耳熱,便有人大咧咧問起他:「汗王,你可當真做了大梁的皇后?不對,大梁皇帝給的那個封號是什麼來著?……君後?」
謝朝淵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在大梁時規矩多,回了西戎他這個性的反而更如魚得水。聽到這話,又見帳中眾人都盯著自己,謝朝淵一笑,一大口酒倒進嘴裡,然後才道:「自然是真的,大梁皇帝下了明旨詔令,還能是假的嗎?」
「那汗王與那大梁皇帝……?」
面前一眾人的眼神已變得有些詭異,謝朝淵繼續笑道:「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他們想的哪樣?大梁皇帝是夫君,他們汗王是君後,所以他們英明神武的汗王當真委身於那位大梁皇帝之下?
謝朝淵笑笑不再解釋,一刀子割下肥瘦相間的大塊炙肉,遞給坐於他身側的謝朝泠。
謝朝泠淡定接了,將滿帳子人糾結複雜的神情盡收眼中,暗自好笑。
一頓接風宴吃到申時才結束,打發走了人,謝朝泠笑撐著一邊臉,轉身向謝朝淵:「方才他們好像都誤會了,你做什麼不解釋?」
「有何好解釋的,」謝朝淵不以為然,「誤會便誤會了吧,難不成我與陛下的房中事還要說給他們聽,再說了,我的名聲不要緊,陛下的名聲才要緊。」
「事實就是事實,這與名聲有何關係?」謝朝泠不贊同道。
謝朝淵不想再說這個,伸手摸了一把面前人微醺的臉:「喝奶酒也會醉?」
謝朝泠搖了搖頭:「沒醉,走吧,你帶我四處去看看。」
謝朝淵吩咐人上來解酒的茶和蜜水,盯著謝朝泠喝下,又讓他歇息了兩刻鐘,這才肯領著他出門。
出了大帳,不斷能碰到來與謝朝淵打招呼的人,在西戎尤其是在依舊保留著遊牧習性的部落裡,上下尊卑並無那麼嚴苛,聽聞他們汗王回來,許多人特地從外頭趕來與謝朝淵寒暄,更有上了年紀的老人熱情邀請謝朝淵去家中做客,謝朝淵應付了一路,後頭帶謝朝泠去了馬場。
謝朝淵自己的馬場裡養了上千匹馬,都是好馬,之前幾年他人在西戎時每年都會挑上十匹最好的給謝朝泠送去,回去大梁後這兩年他的部下也會按時將他要的馬送去,謝朝泠跟來這裡,其實最想看的便是這些馬。
「哥哥特地跟我來西戎,其實只為了看馬吧?」
謝朝淵略危險的聲音近在耳畔,謝朝泠兩眼放光,已經在那成群的良騎中流連忘返,順嘴回他:「陪你是其一,看馬是其二。」
這麼多年下來,如何哄得謝朝淵高興於他不過是信手拈來,不過腦的動聽話張嘴就能來。
果然謝朝淵一陣愉悅地笑,不再與他計較:「哥哥有看中了的儘管挑,都送給你。」
謝朝泠四處看了一圈,終於按捺下激動心緒,回頭與謝朝淵說起正事:「你每年叫人送我的足夠用了,今日我是要與你談筆買賣,西北軍要與你的人買馬,價格不是問題,但有一點,馬的質量不說能比你這馬場裡最好的,但也不能比最差的還差,你看能行嗎?」
大梁朝廷從前不是沒與西戎人買過馬,但往往銀子花了,買來的卻是比肉馬還差的最劣等的馬,後頭便不再花這個冤枉錢。直至謝朝淵率部稱臣,謝朝泠才又重新起了這樣的心思,即便如今邊境太平,但更遠的地方依舊有對大梁虎視眈眈、不懷好意的西戎人,有備無患總不會錯。
之前一直沒與謝朝淵說,是他不知道謝朝淵手裡到底有多少良馬,怕他為了滿足自己打腫臉充胖子,在下頭人那裡難做,如今親眼見到光是謝朝淵自己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