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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伊諾聽完了這個長長的故事的時候,她手中的蟹黃湯包只剩下了薄薄的皮,餡兒全都掉到了餐桌上,伸張著她那滿是油漬的手,便要去抹臉頰上的淚。第一次,她魏伊諾聽故事能聽到這麼慘兮兮的。
“傻丫頭,你哭什麼?”周曼靈逗趣地笑了笑,一把抓住了魏伊諾的手,“全是油啊,別到處亂摸,快去洗洗!”
魏伊諾鼻子一抽一抽的,“哦。”奇怪了,這個女人太強悍了,還是太絕望了,怎麼跟講別人的故事似的,還能笑得出來。
“曼姨,有沒有可能你和董事長重歸於好呢?”
魏伊諾一邊衝著手上的洗手液泡泡一邊問,畢竟,他們還沒有離婚不是嗎?再說了,一個人住這麼奢侈的大別墅,也確實挺無聊的,除去男女之間的情愛,他們畢竟還有一個女兒呢,其實,想想金安安雖然可惡討嫌,也挺不幸的。
周曼靈輕微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畢竟我和他們父女一別都十多年沒見了。”
周曼靈苦笑了一下,這些年她從沒想到這個問題,她或許從來沒有渴望過這個男人,但是她渴望過他給給她一個家,過正常一點兒的家庭主婦的生活。可是,這個男人對她做了什麼,一樁情殺案,讓她變成一個無義的紅顏禍水,搶走她的女兒,讓她變成一個無望的悲情母親。
她與金耀威之間多得是仇怨,可是,到了這把年紀了,仇怨似乎真的變得微不足道了。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如果能讓我再選擇一次,我無論如何都要跟我的女兒在一起。”哪怕,讓她忍受金耀威那時候的暴躁和壞脾氣,哪怕,讓她讓放下自尊求求他,“那樣,至少在金耀威把安安當成籌碼跟別人去做生意的時候,我可以衝上去堅決地說不!”
周曼靈一直都對金封兩家的聯姻的事情耿耿於懷,她也無數次打過電話給金耀威,總是被他搪塞過去,說她沒有資格插手他們父女的事情,“資格”,兩個字,讓周曼靈心虛,是啊,她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安安的母親!
這是金安安三年來第一次回到深圳的家。
那是金安安讀高中的時候,有一天學校統一照資訊採集的照片,照完了便提早放學回家了,可是,那天家裡的情況很詭異,傭人焦嫂說什麼都拖著她不肯讓她上樓,而她這頭小母獅子從來都聽不進去勸的。
特別是聽到了家裡有女人的聲音的時候,她就更想要一探究竟了,雖然明知道結果會讓她很受傷,很尷尬,很沉痛。
二樓客房的門沒有關,金安安搶步進入的時候,正看到她的父親把褲子推到膝關節,露著整個屁股壓在蘇姍的身上,蘇姍那兩條白皙的、修長的腿盤著她父親的腰間,那張充滿的**的粉頰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突然闖入,他們身體的某個部位也沒有因為她的闖入而分離。
“出去!”金耀威扭頭惡狠狠地向她喊道,沒有絲毫抱歉的顏色,彷彿她這個做女兒的打擾了他正在興頭兒上的好事兒,足以讓他暴跳如雷了。
金安安在門口愕然了片刻,轉過身,便淚流滿面了。
在她的家裡,這個十五歲的高中生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父親跟他的下屬偷情的醜陋骯髒的畫面!這是一個少女長久以來的夢魘,也使她小小的心裡對兩性之間的關係產生了很陰暗的影響。之後,她隨隨便便就將自己的初夜給了一個看上去還順眼的學者了。
那天之後,金安安再也沒回過這裡,她覺得髒。
是很髒,髒了她少女純淨的金子般的心了。
被這些駁雜的凌亂的傷痛的記憶牽引著,金安安邁進大門。
傭人焦嫂正在花園裡澆花,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放下水壺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小、小姐,真的是你回來啦?”那種驚慌錯亂的驚喜的感覺,看上去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