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這才感到一身衣服早就粘在了身上,不免覺得一陣燥熱,當下便點了點頭朝後殿走去。後面的木桶和一應沐浴用具早就準備好了,更有幾個宮女身穿薄紗在那裡預備伺候,而他心中卻一點綺念也無,懶洋洋地把自己泡在水裡。就再也不想動了。
熱騰騰的水蒸氣一點點地滲進了毛孔,在洗去了一身汙垢的同時,卻也讓他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疲倦,恨不得立刻沉沉睡去,只是發暈地腦袋卻讓他覺得一陣不舒服。
“蓉娘呢?”
這隨口一句話卻引來了旁邊長時間的靜寂,許久,那個在李賢背上使勁揉搓的宮女方才囁嚅道:“回稟殿下,下午蓬萊殿來人,宣蓉娘到蓬萊殿去了。”
蓬萊殿……那不是他父皇住的地方麼?
李賢一下子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心中頗有一種難明的感覺。見自己對面的那個宮女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地眼睛。他愈發感到一陣不對勁。上一回李治確確實實問過他有關蓉孃的事情,只不過事後沒有下文。他也就漸漸淡忘了。畢竟,單單論容貌。蓉娘算不得最最出色的。
當下他也沒有再泡下去的興致,匆匆擦乾了全身換上了一身寬鬆的衣服,立馬讓人把阿蘿找了過來。屏退了那些無關人等,他便沉聲問道:“蓉娘是怎麼回事?”
剛剛宮女來通知的時候,阿蘿就已經有些慌亂,此時見李賢目光有異,她不敢如平常那樣無所顧忌,只得老老實實地答道:“殿下。這幾日蓉娘天天都應召前往蓬萊殿。聽說陛下很喜歡她的手藝,前兩天還特意賞了一對金釧。只因為次次都不過一兩個時辰。所以我們也沒有告訴殿下。再說……”
再說兩個字後頭隱去的是什麼意思,李賢當然廖若指掌。君有命,臣不敢辭,更何況蓉娘本是一個宮女,又怎能拒絕君上的召喚?別說是蓉娘,就是他李賢,老爹要人,他敢不給?要是換作別個人,說不定還得認為自己的人給皇帝看上是一種榮幸。
可是,他就是不想給!他地宗旨就是——就算你是我老爹,也別想動我的人!
“殿下,這件事……奴婢已經下令武德殿上下三緘其口,所以皇后娘娘應該還不知道。”
一句話讓李賢陡然上心,端詳了阿蘿一會,他終於感到一陣輕鬆——這個當初他母后千挑萬選送來給他管家地宮女,如今總算是徹徹底底成了他的人。這樣地事情沒有去稟報武后,足可見其真心。如果他那位父皇真的只是喜愛蓉孃的手藝,那也就罷了,可要是李治一時色心一動……他老爹這種色心一動的事情還做得少麼?
“算了算了,等蓉娘回來讓她來見我!”
然而,等到他黃昏時見到蓉孃的時候,那股僥倖的心思立刻全都沒了。雖說蓉娘鬢髮絲毫不亂,儘管那身衣裙和他早上出門的時候看上去沒什麼兩樣,但是,那種慌慌張張的樣子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地,更不用說眸子中間流露出的深深驚恐。
李賢沒有費心去問怎麼回事,這樣地表情無疑只有一個可能——他那個父皇終於動色心了!就算這次沒有得逞,但只要她還在宮中,總有下一次,下一次不成還有下下次。別說他眼下只是沛王,就算是太子,難不成還能和老爹去搶一個侍女?大唐皇帝搶人家老婆那是有名的,那位赫赫有名的楊貴妃還是玄宗皇帝從自個兒子那裡搶奪過來的,更別說區區一個侍女!
直直盯著蓉娘看了老半晌,他便直截了當地問道:“蓉姐,倘若父皇來向我要你,你究竟願不願意?”
“不!”蓉娘脫口迸出了一個字,隨即立刻驚慌失措地捂住了嘴。見李賢身邊僅有一臉若無其事的阿蘿,她囁嚅了一陣方才訥訥道,“殿下無須為奴婢的事情操心,想必陛下也不過是為了奴婢的技藝,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