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和書生交換了下眼色,都沒有出聲。馬車漸漸駛向皇城。莊嚴寂靜的皇宮,在如今的凌霄眼中,與一座死牢無異。
&ldo;小篁,待會關于靖和王這件事,如果皇上不問,你千萬不要提起,記住了嗎?&rdo;凌霄有些擔憂地叮囑道。
&ldo;……父皇他心情不好,你不說我也知道的。&rdo;
凌霄微微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罷了,只要相同的結果就好了。
畢竟以後會有時間讓他慢慢察覺到真相。畢竟,自己要做的,就是保護好他。
然而泰明殿內,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只不過約莫兩個月未曾見他,不想皇上竟蒼老成這般模樣。他無精打采地跌坐在地,龍袍鬆鬆地披在肩上。頹喪失意的模樣簡直教人似乎真的相信他是一位內心十足牽掛著自己皇弟的仁君。一旁的公公見凌霄等人來了,忙示意眾人出去,莫要驚吵到了皇帝。
書生撇了撇嘴,什麼也沒說。
&ldo;父皇……&rdo;
蘇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兩行清淚滴落在冰冷光潔的地面,&ldo;兒臣無用,未能為父皇分憂……&rdo;
老皇帝聞言,眯起眼睛朝宮門的方向望去,勉強地,扯出一抹笑來。
凌霄忽然感到一陣惡寒。
&ldo;皇兒,過來,到父皇身邊來。&rdo;
皇帝朝蘇篁輕輕地招了招手。
蘇篁抹了一把淚,忙起身奔向皇帝身邊。他輕輕拍打著皇帝的背,低聲地勸撫著。
皇帝呆滯的目光望著蘇篁,一句話也沒說。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動了動乾枯的雙唇,嘶啞的嗓子強說了幾句毫無頭緒的話。
&ldo;哎,如果……&rdo;
&ldo;該有多好……&rdo;
沉重地嘆息聲迴蕩在空蕩蕩的泰明殿。
凌霄忽然想起約莫五六歲的時候,那時新皇登基不久。自己因貪玩偷偷闖入父親的書房,聽見父親正義憤填膺地指責著當今皇上的種種作為。其中一句話令年幼的自己毛骨悚然。
逼宮弒父,手足相殘。
之後的事凌霄記不得了。朝政漸漸穩定下來,父親的從商中心區域也從東輝都城慢慢轉到南部。凌霄再也沒有聽到過父親抱怨新皇的任何話語,只是他回家的時間越發的少。
父親對新皇是不滿的。因此,在自己接到太傅的官印時,他一次也沒過問過。
蘇篁依舊在勸解狼狽的皇上,聲淚俱下,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樣。凌霄見狀不由得鎖緊了雙眉。
想來這十三年間,皇帝為了皇權鞏固日夜籌謀。一步步廢除掉兄弟手足在朝中的根基,建立玄機閣,拔除朝中與自己作對的臣子。就這樣一步步,走向至尊皇權的巔峰。
所以,當最後一個手握重權的至親兄弟被自己除掉時,他為何又是這般狼狽模樣?那眼神中散發出的,隱隱的空洞落寞,又是怎麼合意?
凌霄只覺得可笑。他和書生使了個顏色,悄聲離開。
……
&ldo;兄長看起來臉色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rdo;望著凌筠蒼白得要命的臉,凌霄不免關切道。
&ldo;凌霄……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說。&rdo;凌筠看了看書生,頗有些憂慮地說道,&ldo;事關淩氏一族的生死存亡,所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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