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師太臉色驀然全黑了:“都到新人起步了!滾開!”一聲怒斥出口,任夔只覺胸口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猛地把自己推開,那悍氣逼人的老尼已經一手抓著端木明瑞的背心騰身而起,縮地成寸地向著主峰祭臺飛掠而去!
此時,悠揚的鐘聲中,八卦淨土池邊,幾乎脫胎換骨一般的藍草心和衣小蟲重新沐浴更衣,在引路人的唱和下,呼吸和腳步合著唱誦的奇異節奏,並肩緩緩踏上了去往祭臺的青磚小路。
這邊眼見著正一師太提溜著端木明瑞蠻橫地奪路而去,任夔冷汗出了一身,不假思索地拔腿飛身就追,一邊追一邊喊“師太留步!”“我終南後山師太不可擅闖!”“師太莫要欺我終南無人!還請三思!”……
今兒個是藍丫頭的大喜日子,也是終南派百年來主持的最高祭典,無論如何不能出事!
可是那一輩子肆意妄為的正一師太又豈會聽他勸阻?不管任夔怎麼凝聚法力傳音過去,前面的身影根本毫不理會,不反手打他一記都是好的,最終越追越遠,轉眼就到了主峰腳下。
任夔發了狠,死也不能讓正一師太毀了今天的儀典,心一橫正要呼喚暗中護持儀典的後山諸位終南潛修前輩起而攻之,山頂上忽然傳出終南子飄渺的聲音:“任夔,不可無禮!快點好生請貴客上臺觀禮,莫要誤了典儀!”
任夔一口氣噗地洩了!完了,來不及了!現在就算是出手阻攔,也已經來不及在新人趕到之前把正一師太弄走,只有把她好好地引上祭臺,依靠整個祭臺上師父師兄和祭祀陣法的威儀震懾住這蒼老而火爆的不穩定因子了。
任夔洩氣地規規矩矩引腳步匆匆的正一師太上山,端木明瑞一臉尷尬地跟在身後,好幾次看著沒好氣不理自己的任夔背影欲言又止,像是想勸任夔別想多了,但看看自家表姑姑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又無語了。又像是想勸他再多想想,但撓撓頭想想藍草心身邊這些紛繁複雜的事兒還是放棄了。
唉唉唉,自從遇到這藍師妹,他都變得糾結了的說!
三人快步登上祭壇,早有小道童加設了座椅,正一師太瞪了終南子一眼,老不客氣地在他身旁的並肩正主位座位上大馬金刀地坐下。終南子不語微笑。座位既然已經給她設在了這個位置,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相信正一師太雖然一時不平,但心裡總不會不明白。
正一師太下首和茅無音上首分別也加設了一張座椅。任夔禮讓賓客,正要往茅無音上首去,端木明瑞哪能那麼沒眼色,趕忙麻溜兒地上去坐了,然後笑吟吟地禮讓任夔上座。任夔挑一挑眉,正座如今四個座位,中間主位坐了師父和正一師太兩個掌門,師父身邊陪坐著任淳師兄,他也的確比端木家的傢伙更應該坐在另一邊的陪坐上,也就不再謙讓過去坐下。
不多會兒,第二聲鐘響,新人已到山下。
正一師太忽然噌地握著劍站起身來,嚇了眾人一跳。只見她急急往祭臺四周地面環顧一下,眼中飛快掠過嚴謹的祭祀陣型和平坦潔淨的祭臺,眉頭皺了皺,忽然嘴唇翕動,同時手指在劍身上一抹,那天絕劍頓時不見了!
正一師太吁了口氣放鬆地坐下來,這才發現左右如臨大敵的氣氛,愣了愣之後彷彿忽然明白過來,臉色頓時麻黑麻黑分外地難看起來。
只有終南子剛剛只是微驚,此時更是微微笑著低聲道:“師太照拂了!”
正一師太臉上的難看頓時少了許多,但也多出了一些尷尬,悶哼著也低聲說道:“匆忙間思慮不周,並非有意。”那聲音語氣聽起來很是帶著些硬著頭皮的惱怒。
任夔眼光直直地衝著面前新人即將出現的方向,耳朵卻早已把身邊的對話收入耳中。心中忽然有什麼剛才忙亂間沒有想到的東西轟地一下子明瞭,卻把自己吃了一驚!忍不住眼角餘光在端正坐在正位上的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