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草心噌地站起來,就見任曦小心翼翼地扶著臉色還有些憔悴的終南子走了出來,終南子抬眸看她一眼,眼神頗為複雜:“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藍草心茫然地扭頭看向衣小蟲,就見衣小蟲擔憂地看著自己,眼神和終南子竟是八九分相像,溫柔地攬了她的肩道:“聽師公的。”
藍草心的心就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這幾天不想去想、不願意去面對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想要沉渣泛起。她狠狠地把它們繼續按了下去。不會,不會。
一行人剛走出院子,迎面就見正一師太帶著清風道姑和段白攔在路中間,也不說話,就看著任曦和終南子。
任曦眉眼閃了閃,像是要問好,又得了什麼囑咐不開口,只好一臉歉意地對著正一師太笑笑。而終南子則是略顯跟正一師太一樣忽然多出來的蒼老,嘆息了一聲,沒頭沒腦地道:“必會最先給你訊息。”
而正一師太卻像是得了答案,雖不滿意,卻也無可奈何,又深深地看了任曦一眼,直看得任曦都不禁露出了費解的神色,才也嘆息一聲,由清風扶著,身後跟著段白,當下下山離開了。
兩派的人離開,茅山都沒有出來人送別,只有無音依依地牽著藍草心的胳膊送出了山門。大家就這樣如此地無聲離去,彷彿,三天前在茅山重地天然陰陣之內,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那一場聲勢浩大、百年難遇的大法事!
一行人就這麼沉默地回到了終南山,一路上藍草心的情緒越來越低落,任曦時不時地看她,神色也越來越疑惑,卻始終誰都沒有開口問過什麼。
這一天晌午,一行人回到了終南山。
任曦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時不時地看著一些新舊建築或者古樹什麼地發怔。等到了山門,迎面看到早早站在山門口迎接的任淳和任夔,更是渾身巨震差點栽了一個踉蹌!
任淳還強忍著只是在門口強笑著紅了眼睛,任夔卻已經風一樣跑過來一把抱住任曦啞聲哭了出來:“大師兄!你總算是好了!這二十年,可擔心死我們了!”
任曦的身子僵直如石雕,呆呆地看著約莫三十多歲的任夔:“你是……四弟?你說二十年?我們已經有……二十年未見?”
任夔抱著任曦不鬆開,嗚咽著道:“不是二十年,是二十一年零又三個月!大師兄!大師兄你終於清醒了!我……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任曦彷彿被雷劈了一樣,臉色慘白,自言自語般地道:“也就是說,我不是在回來的路上突然出事,師父也不是因為擔心我而一夜愁白了頭,那些各門派的掌門人更不是因為一起做了一場大法事而損耗得容顏蒼老,而是……而是時光真的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任夔握著任曦的兩臂直起身子流著淚看著他,抽噎著邊哭邊笑道:“是,大師兄!從你不好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一年!”
任夔流著淚又哭又笑的樣子觸動了任曦的神經,他猛地扭頭朝著藍草心看去,目光往攬著藍草心肩頭的衣小蟲身上一轉又回來,定定地盯住藍草心,聲音驀然低沉:“丫頭,你那天叫我什麼?”
藍草心一動不動地看著父親,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如湖水一樣平靜,兩行清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爸,我是你的女兒,叫藍草心,今年二十一歲!”
衣小蟲攬住藍草心的手悄悄地加了一點力氣,穩住她的身軀,聲音沉穩地介面道:“岳父,我是您的女婿,衣小蟲。”頓了頓又輕聲加了一句,“藍兒已經懷孕了。您不清醒的時候,叫它小哪吒!”
任曦的身子猛地一晃!小哪吒!那是他對清波笑稱肚子裡的胎兒的稱呼!他們沒說謊,因為他們不可能知道這些!
心中翻起驚濤駭浪,他直直地看著眼前說是懷孕但並未顯懷的少女,她流著淚看著他,面容中依稀有著清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