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孫壽明當即派心腹騎著快馬前去通報,而他們兩行人馬稍作整頓之後,也押著那幾名士卒朝著亳州方向齊齊進發。九郎叫來元昌低聲叮囑幾句,元昌便策馬護在了田家母子所坐的篷車邊。
九郎乘坐的馬車在隊伍前方,雙澄望著那墨黑車影,心中七上八下。疾行一陣之後,她趕至馮勉身邊,低聲道:“九郎之前從馬上摔下,現在怎麼樣了?”
馮勉面帶憂愁,指了指車子悄悄道:“似乎不大好。”
她吃了一驚,猶豫再三後,還是潛行至車邊,敲了敲車門。轔轔輪聲中,裡面傳來他的問話:“何事?”
“……給你送點傷藥。”
他靜默了片刻,隨後道:“進來吧。”
馬車還在疾行,但卻難不倒雙澄,她很輕鬆地攀上車門把手,腰身一擰便鑽進了車子。車中並未點燈,昏沉沉的,唯有窗外透進的淡淡月光。九郎倚坐在一側,腿上蓋著氈毯,見她閃身而入,才抬頭看了看。
“給。”她從懷中取出常備的傷藥,遞到他手邊。他接過之後卻只放在座位上,道了聲“有勞”。
雙澄坐在對面,見他這樣,不禁有些侷促。“果然摔傷了?那怎麼不讓孫壽明再派人去找郎中?”
“很快就要到亳州了,這只是小事,不值得興師動眾。”他倚身於一角,語聲亦帶著疲倦。雙澄很少見他會這樣,不由低落道:“好端端的,你怎麼會趕來亳州了呢?不是說好你去鹿邑,我辦完事再找你匯合的嗎?”
“之前只是安排了人手跟在你與元昌之後……”他頓了頓,又道,“但後來想想,此事很有可能牽扯到當地官府,還是親自前來比較好。”
“我都不知道你還會騎馬……”雙澄說了一半,覺得此言不妥,便即刻止住了。他卻平靜得很,道:“年少時也隨兄長們一同學過騎射,只是後來有一次從馬上摔下,嬢嬢便不允許我再去了,故此只能勉強操控馴服的馬匹,久了便不行。”
雙澄怔了怔,忽問道:“押隊是個多大的官職?”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只是軍營中的低階武官而已,怎麼了?”
“那些士兵說是孔押隊叫他們去找田家母子,難道這小小的武官就是搶奪丹參的主謀?他哪來的能耐?再說了,他又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啊?”
九郎手撐下頷聽她說著,本因疼痛而蹙起的雙眉不由微微展了展,“是這個道理。”
雙澄攥著拳,正色道:“萬一亳州城的官員們也與那個押隊狼狽為奸,我們現在進城去,不就是送羊進虎口了?”
黑暗中,他安靜了片刻,輕聲道:“不會的,我有分寸。”
她還是第一次聽他的話語聲這樣動聽。少了平日的清冷淡漠,雖只是最為簡單的一句話,也並沒什麼其他蘊含,可在這不住搖晃的馬車裡,面容又隱在昏暗中,他的聲音卻好似籠了輕紗的珠玉,清淡處不減丰姿。
兩人各自靜默一霎,外面馬蹄陣陣,車內卻暫時寧靜。
她在尷尬之餘伸手取過那小包傷藥,道:“你真的不要嗎?”
“沒說不要。”他低聲道,“只是就算敷上了也不會有多大起色……我傷著右腳了。”
她“啊”了一聲,“那怎麼辦?!可疼得厲害?”
九郎搖了搖頭:“其實應該不算嚴重,只不過我這條腿禁不起碰撞……”他說到這兒,又不由蹙起眉,抓住了蓋在腿上的氈毯。
雙澄見狀,急忙將手中紙包開啟,濃郁的清涼之味即刻充溢了車內。“這是我練武時常用的,抹上一些可以消腫止痛。”她低著眉遞過去,“看上去不怎麼樣,其實還是很有用的。”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但也並未伸手去拿。
“要找東西包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