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畝,將附近的一座湖泊納入府中,成為督府後花園。
聽濤亭位於後園的湖泊間,湖水清澈幽碧,深不見底,每當下雨的時候,亭邊而後便泛起一股輕薄的煙霧,如夢似幻般。正如此時一般,那雨簾使亭子似乎處於水霧之中。
此刻在這小亭內,朱宜鋒正揹負雙手靜靜的站立著。他的神情專注而沉靜,雙眸正默默的凝視著遠方。
“卿雲爛兮。仭�鄉腺狻C髏魈焐稀@萌恍淺隆H趙鹿飠�5└吹┵狻!�
聽著從院中傳出的歌聲,雖說那歌聲並不響亮,但是朱宜鋒卻依然凝眉聆聽著歌曲。
對於作為實用主義者的朱宜鋒來說,在很多問題上都表現出他的矛盾性,一方面他可以打著復古的名義,借鑑西方對官制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比如說在引入陪審團的時候,就是藉著“復古”的名義,因為西周時曾有“三刺之法”:舉凡重大疑難案件,都要經過這個程式,即“一曰訊群臣,二曰訊群吏,三曰訊萬民”。而在另一方面,他又主張全面學習西洋,對西方的現代科技文明極為推崇。無論西方文化還是東方文化,無論古老文化還是現代文化,都有其精華與糟粕兩方面。作為一個實用主義者最好的選擇就是“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最終以海納百川的心態,將外部的文化加以吸收,最終變成自己的傳統。
無論崇洋還是復古,尊孔還是非儒,其初衷和社會意義是一樣的。但“舊瓶裝新酒”遠遠勝於“新瓶裝舊酒”。甚至就連現在翻譯的那些外國著作,為了使譯著更顯中國化,翻譯館中的諸人使用的語言都帶有濃重的桐城派風格,連平仄韻律都寫得爐火純青,堪稱“中瓶裝洋酒”的典範。
當然,這首《卿雲歌》也不例外。
在儒家文明之中,堯舜的“禪讓”可以說是儒家文明的理想社會。漢朝註釋《尚書》的《尚書大傳》中又“補充”了一段軼聞:舜在位第十四年,行祭禮。演奏音樂時出現變調,音樂未完就疾風暴雨,舜沉首而笑曰:“明哉,非一人天下也,乃見於鍾石!”即發生這樣的音樂變調和疾風暴雨,是上天告示我,應當將皇位禪讓給另一位聖者,也就是禹。
在舉行禪讓儀式中,君臣合唱了《卿雲歌》。卿雲,即吉祥之雲或喜氣之雲,一位聖人將皇位自願、和平地禪讓給另一位聖人,那是整個民族的幸事。全歌共三章,講道的是君臣相和。
不過對於這首歌的意境,朱宜鋒倒也沒有想那麼多,更多的印象是來自於《直奉大戰》那部電影,或許對於百年後國人的來說,這首歌的歌詞內容太泛,文字太古很少有人理解,但……在這個時代,基本上讀過書的人都能理解這首歌,理解歌中的意境。
“……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於賢聖,莫不鹹聽。”
聽著從院中傳來的歌聲,朱宜鋒的眉頭又是一皺,這句詞的意思很簡單,社會像音樂般的和諧,這是順從天意、符合民心。將皇位禪讓給另一位聖賢,普天之下莫不歡欣。但這並不是朱宜鋒所需要的。
“看來,這詞還是要修改一下……”
是要修改一下,或許《卿雲歌》首章華美,次章超邁,末章真誠。語言結構大致同《詩經》,但在《詩經》中還很難找到這樣君臣和睦的詩情。秦漢以降,這首歌代代相傳,寄託著人們對堯舜讓賢和社會安康的讚美,堯舜成為華夏盛世與民族道德的象徵。
但這絕不是朱宜鋒所需要“國歌”,畢竟,任何人都不可能將帝位禪讓給自己,同樣,自己也不可能將此禪讓給其它人。
“看來還要讓其它人改一下啊!”
搖頭輕嘆著,朱宜鋒走到亭子裡。亭內,一張石質製成的石桌上,正燃起一個銅爐,爐上置著一個銅壺,看來已燒有一段時間,在這個沒有茶瓶的時代,將銅壺放於爐上保溫是必須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