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秋月不順眼,不是一日兩日了。盧秋月是盧姑娘的時候還好,她還能忍;盧秋月變盧姨娘後,她就見不得了;如今……
“她居然有孕了?有孕了!”春暉院,吳氏拍著桌子氣憤填膺地說道。
“玲花……”
吳氏每次看盧秋月不爽的時候,就難免會想起她那被盧秋月和莫老太太害了一生的,苦命的表妹錢玲花。
“玲花嫁得比她早,身子比她好,都還沒訊息呢!這世道,太不公平!”
吳嬤嬤就趕緊勸:“太太您也別生氣了。您說得是,錢表姑奶奶身子比盧姨娘好,以後有的是機會!盧姨娘,就她那單薄的身子,就是有了,能不能保住……”
她說到這裡眼神閃了閃,聲音壓低了幾分:“……還不一定呢!”
“對呀!”吳氏聽她這麼說,又拍了一下桌子,這次卻是因為高興:“到時候說不定……就會一屍兩命……老太太的算計可就落了空!”
“只是……”她眉頭一皺,怒氣卻又轉到了柳佳慧身上。當初盧秋月算計了莫老四才變成了盧姨娘,如今盧姨娘有了孕,柳氏不是應該生氣嗎?不是應該跳,應該鬧嗎?
“她怎麼居然還送銀子給老太太?給盧秋月!要我說,柳氏就是愛裝!裝賢惠!裝大度!呸!還不知道背地裡安的什麼心!”吳氏說著說著,又氣憤填膺了。
吳嬤嬤就又接著勸:“四太太什麼心思咱們也不用費勁去猜!這都是她們四房的事,礙不著咱們,咱們只管看著就是了。”
吳氏卻似乎並不滿足只旁觀看熱鬧,哼了一聲,揉了揉胸口說道:“別的也罷了!我就是看不得讓盧秋月太得意!心肝疼!”
吳嬤嬤是忠僕,最見不得自家主子不爽,見吳氏氣成了這樣,眼珠一轉,就有了壞主意,湊到吳氏跟前低聲說道:“太太若真的看不得盧秋月那得意樣子,老奴倒有個法子……前次老奴和侯嬤嬤閒坐說話,聽她說……”
一番低語之後,吳氏聽得目光也閃爍起來,卻故意皺了皺眉說道:“老太太把盧秋月肚子裡那塊肉看得像金蛋似的,咱們可沾染不得!若是……”
吳嬤嬤立即心領神會,說道:“老奴就只去把話說給她當閒話聽,她聽了有什麼主意,或者沒什麼主意,那自然和咱們春暉院無關!”
吳氏陰陰地笑道:“她若聽得懂,能一箭雙鵰,就更好了!”
吳嬤嬤陪著乾笑了兩聲,自去找人說話不提。
在莫府大院裡,除了吳氏之外,因為盧秋月有了身孕而不安靜的還有嘉善堂莫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紅繡。
紅繡姑娘當初拒絕出府嫁人,甘願陪在莫老太太身邊虛度青春,所求不過是四老爺身邊通房之位。她苦熬多年,眼看成事有望,哪知半路卻殺出個盧姨娘,乾脆利落,雷厲風行地用非常手段……截了她的胡。
紅繡心裡哪有不恨的?
本來她對盧秋月就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了,誰知盧秋月竟還有了身孕!
自打盧姨娘診出喜脈,紅繡整個人就蔫了下來,做事也有些顛三倒四了,總是出錯。
就比如現在,莫老太太翻箱倒櫃地找出珍藏了很久的上好的細料子,想要給盧秋月做兩個柔軟舒服的靠枕:“有喜之人最容易疲累,倒要做點好的給她用!”
哪知枕套子紅芙都要做好了,紅繡幫忙拿剪刀剪線頭,一剪刀下去,就戳了一個洞。
“哎呀!”莫老太太叫了一聲,就皺起了眉頭。
既心疼她的好布被糟蹋,又暗覺得這事很不吉利。
但她平日縱容紅繡慣了,也不好明著責怪,只能說道:“你也有些累了,且歇著罷。讓紅芙弄就是!”
紅繡垂目掩住眼底的狠意,滿臉愧疚,神色不安地對莫老太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