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這群野狗由四面夾擊,他又是重病及體,哪裡能對付得了,只怕最後只有進它們那飢餓的肚子了。可是這一刻他自己的肚子也餓了,只有那仍捨不得吃的一隻鳥,卻並沒有火烤,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會死去,終還免不了被野狗啃光骨頭。什麼狗屁聖舍利,說不定也便進了野狗的肚子了。
一陣疲軟襲上心頭,體內的寒意又不斷地上升,蔡風明白那要命的病又來了,可外面的野狗同樣要命,不由得提聚餘力,發出一陣震天的虎嘯。
聲音一下子傳出好遠,那群野狗霎時像是遇到災星一般拔腿便逃,蔡風身邊的大黑狗也不由得嚇得一陣顫抖。
蔡風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無力地順著洞壁滑下,忍不住身體一陣哆嗦,牙齒直打顫,面色鐵青,那大黑犬奇怪地望著蔡風,不明白為什麼會成這個樣子。
再一次從昏迷之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睜開眼見到的第一件東西便是一雙眼睛,竟是那大黑犬的眼睛,大黑犬一直盯著他,便像是一個守候在病人身邊的親人,那眼神之中也有焦慮。
蔡風不由得一陣感動,輕輕地抬起無力的手撫了撫黑狗的背脊,那種欣慰之中卻又多了無比的苦澀。
突然,大黑犬的兩隻耳朵“曲”地一下豎了起來,似乎什麼異常的聲音吸引住了它。
蔡風心中一驚,莫要是又來上一群狼,或是那群野狗過來了,就慘了,自己現在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哪能與它們相鬥。
大黑犬突然一聲狂吠,由山洞之中躍了出去,迅速消失在蔡風的眼下。
蔡風不由得一陣發呆,心頭那種無比空虛的感覺卻讓人有一種想哭的感受,連狗也不再理他了,山野間,只剩下一個無助而又無奈的病人,想到這個世間竟然如此殘酷,蔡風心中只有一陣難以填平的蒼涼。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寂寞孤獨,那種等待的感受便像是一條兇狠的毒蛇噬咬著心尖,一寸一寸地,一口一口地,將心咬得支離破碎,像是在渲染一種悲傷的旋律,整個山嶺,整個天地便若是一片死寂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鬼域。
蔡風便像是向十萬丈深淵沉落,越來越深,越來越沉,越來越冷,卻始終是浮游在虛空沒有絲毫著落。
“汪,汪……”在朦朧之中,蔡風竟又聽到了一陣狂吠之聲,反由遠而近傳來。
蔡風心中再一震,是因為狗兒並沒有遠去,而是又回來了,這使他心裡似乎有了一些微微的著落。
“小心一些,二叔,我中午的時候聽到這附近傳來虎嘯,可能會有大蟲在這附近。”一聲嬌脆而甜美的聲音隱隱地傳入蔡風的耳中。
居然會有人來,居然會有人,蔡風心頭不由得一陣狂喜,這時候哪怕是聽到一陣小孩子的哭泣,都是極為動人的享受,而這次來的似乎並不止一個人,蔡風歇斯底里地一陣狂喜,禁不住由口中吐出一串沙啞的嘶叫,聲音卻小得可憐,那似乎乾渴得要噴火的咽喉,根本擠不出聲音,不由得一急,竟然暈了過去,在這要命的時刻居然暈了過去,看來,生命真是喜歡與人開玩笑。
李崇近來心情大有好轉,因為崔伯延承諾果然沒有令他失望,只用了一個晚上,便已經將叛徒的首級獻了上來,這種速度效率高得叫任何人都覺得心寒的速攻營的確是一支無故之師,雖然,這次行動損失了十幾名兄弟,而這給破六韓拔陵義軍無疑是一記極沉重的打擊,對於每一位有心入賊營的人更是一種極大的震懾,本來飄搖的軍心在這一刻竟出奇的穩定,可見這十幾人的犧牲並沒有白白良費,對於每一位參軍行動的速攻營的戰士都大加賞賜,每人俱得黃金十兩,七隊的每位戰士更另加十兩,而首功的高歡、張亮、解律全諸人都提升為偏將,只待再立軍功便可以出任。
高歡諸人自然是意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