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紹接過聖旨來看。
煙雨倒了一杯水給他,又緩緩說道:“且靈兒在皇上御用羹碗之中發現有毒,回來之後我讓人請了府醫過來詢問,靈兒說出配藥來,府醫證實確實是致命之毒。安念之既然要行刺皇帝,想來皇帝碗中的毒,並不是他下的。靈兒還在我的湯碗裡發現有藥,我問了府醫,靈兒所言配藥,乃是墮胎之藥……”
煙雨話還未說完,宣紹忽而聽聞“墮胎”二字,就猛的抬起頭來,一雙黑眸,緊緊縮在一起。
煙雨趕緊握住了他的手,“沒事,我沒碰過那湯,靈兒當時就嗅出來了!”
宣紹這才稍稍放鬆。
“淑妃後來不是也行刺了皇上麼?所以我猜,今晚這事,不知是安念之一個人在謀劃,淑妃也在謀劃。但他們之間究竟有沒有互通有無,我卻不能猜出。只但看這聖旨,就可知道安念之對宣家的恨意只怕是不少。”煙雨緩聲說完。
宣紹點了點頭,“如今高坤和陳武還什麼都沒有招。想得再多也只能是猜測,不如先好好休息吧。”
煙雨輕嘆一聲,點了點頭。
宣紹臉上的疲憊,她看的到,雖然他偽裝的很好,但眼眶周圍還是泛出了紅紅的血絲。
她也甚覺腰痠,睏倦。
如今費力去猜,不如養精蓄銳,免得安念之還沒抓到,他們自己先累垮了。
夫妻二人讓人伺候了洗漱,便在床上歇了。起初煙雨還擔心自己睡不著,卻不想她實在是困得狠了,不多久呼吸便平緩起來。
宣紹一直躺在她身邊沒動,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卻是忽而睜開了眼睛。
如今李佑已經回了西夏,且看李佑的意思,他並不認同他的師父和安念之勾結謀害天朝皇帝的做法。
如今沒了西夏的支援,沒了璇璣的勢力。安念之能躲在那裡呢?
他行刺皇帝,圖謀的是什麼?幫助二皇子登基?是為了……對付宣家?
宣紹輕輕嘆了一聲,安念之這個人,讓人看不透。
以他的手段,他的能力,他當初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引他去泉州,而葬送掉璇璣。
高坤在皇上面前的得寵程度,他完全沒有必要冒險行刺皇帝。
就算皇帝死了,西夏又能給他什麼更大的好處?
錢財,權利,這些與他來說,似乎根本就是垂手可得,可他似乎謀劃的根本不是這些。
他究竟想做什麼?
宣紹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他也是太累了,才會在自己紛亂複雜的想法中模糊了意識。
醒來之時,熹微的晨光已將窗紙塗抹成淡紅的色澤。
窗外偶有鳥鳴,啾啾甚是清脆。
裡側煙雨還在沉睡,長長的睫羽隨著呼吸微微的顫抖。
他忍不住將自己的唇,輕輕落在她細白的額頭上。
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披衣出門。
簡單的用了早膳,宣紹便趕到了皇城司。
竟意外在這裡遇見了二皇子。
二皇子一雙眼睛紅腫的核桃一般,小臉兒上盡是慘白。
瞧見他來了,便大步走向他,“宣公子,求你,求你幫我找找我母妃的屍首吧!母妃她……她定然不是有意的。”
宣紹昨夜已經聽聞,二皇子為了求皇帝下葬淑妃,與承乾宮哭暈了兩次。
皇帝還是沒有答應。
如今他倒又求到自己面前來。
“二殿下,此乃皇上旨意,恕臣無能為力。”宣紹微微搖頭。
二皇子還要再求。
路南飛卻忽然快步進來,“公子,陳武招供了!”
宣紹不想與二皇子糾纏,當即轉身出門,“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