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梓珊略帶些沙的嗓音再響起道:“嗯,小琪,我也希望,你可以足夠堅強,強大到可以承受你生活中發生的一切。”再頓了一下,她終於小聲地說了出來:“你知道嗎?你的亞倫哥,曾亞倫,他這個月就要結婚了。”
梓琪的心被猛烈地敲擊了一下,握電話的手倏地發起顫來。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整個人跌坐在床上,再勉強壓抑住自己的呼吸,對著電話裡儘量平靜地回覆了一句:“嗯,很好,依蕊姐,亞倫哥,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幸福了。我在這裡,就祝福他們吧。”
電話結束通話了,他倒在床上,零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他原本以為,家鄉的一切都已離他很遙遠,卻在陡然被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對它們還有深重的牽念。他又想起了鄭曉雲和彭康,那完美的一對,如今的他們,也要像他的姐姐哥哥一樣,往最終的幸福進發了嗎?無論是誰,他想自己都只能送上一份遙遠的祝福,那一顆纖弱敏感的心,禁不起一次次的觸景傷情。
亞倫哥,這個原以為已經遠離他生命的名字,又再一次地出現了。感覺到他在心中拉扯出的陣陣傷痛感,他才清楚地明白自己並沒有放下。那誰也不瞭解的感情呵,多少年來一直埋藏於心底,傾洩不出而又拂之不去,帶給他多少糾結的痛楚,而今,似乎到了它該徹底了斷的時候了,他卻依舊彷徨,為情結,為自己,那一首悲哀的輓歌又在他心中奏鳴起來:
“上帝的孩子落入凡間,
穿過森林越過海洋,
在無人知曉的茫茫遠方,
艱難地追尋人世的光亮。
生命或許只是幻夢一場,
所有的情節仍動人心腸,
縱使身在最深黑的暗夜,
也依然有著淡藍的希望。
黃昏的簫聲滑出蒼涼,
晚春的鞦韆蕩起空茫,
在蓄積的淚裡熬寫詩章,
心痛成灰遍體鱗傷。
沒人知道它的真實模樣,
只把斑駁當作它的外防,
天使的面貌其實很簡單,
純白是它柔弱的心靈,
血色是它堅韌的翅膀。”
這是他譜寫的曲詞,這是獨屬於他的一份心思,他曾對亞倫哥吟唱過它們,當初那一曲歌畢,他真的懂得了其中的意味嗎?還是,他早已明白,卻在無形的催促下一遍遍地選擇迴避呢?
一切都已化作塵煙,再也攏不回來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這首歌,以及透過歌裡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斷。完整的印記雖已不在,他卻仍喜歡對那些零散的碎片進行拼湊,一片又一片,一塊又一塊,這成了他樂此不疲的遊戲,那一首熟悉的曲調也就無數遍地響起。
他甚至在工作時間,也會忽然陷入那股追憶的情緒,這時,他的手指便不聽使喚,又朝那習慣的音符滑了過去。原本熱烈的曲調倏地一變,而成為哀傷悽婉,周圍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驚,然後酒吧領班就一臉不滿地朝他走來,嚴厲地質問道:“你怎麼回事?怎麼又彈錯曲子,自己數數看,這是最近第幾回了!”
梓琪惶然,於是忙不迭地道歉,為自己犯下的錯誤懊惱,也為自己無法平復的心情不安。領班狠狠瞪他一眼,放話道:“下次再這樣,小心自己的飯碗吧。”說完就一扭身高傲地離開,落下那一臉尷尬的梓琪,這時候,卻又有意想不到的力量過來插手了。
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士就舉著手中的酒杯,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來道:“嗨,小姐彈得挺好嘛,幹嘛要打斷她,你這個人,沒品味!”他伸出右手食指朝那女領班不耐地戳划著。
女領班見狀,方才的一臉趾高氣揚立馬換成了低聲下氣,她朝那男士陪笑道:“這位先生,我們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