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富家囁囁道:“那孫家大郎三歲啟蒙,五歲作詩,十三歲一篇《阿嬌恨》文驚四座,十五歲與大儒商顯懷辯經三日,名動天下,商師親言,此子乃狀元之材,乃是我江南名副其實的第一才子。”
文富家的越說越是興奮,臉頰竟起了幾絲紅暈,聲音高昂:“更有琴棋書畫四大美婢隨伺在側,無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兒,據說自幼便由孫家大郎親自調教。”
文竹臉一沉,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頓,陰森森地道:“這豈不是說,我五妹尚未過門,他便有了四個侍妾嗎?”
文富家的也是個慣看臉色的,輕聲嘟囔道:“這卻不知了。”
孫慕白看著他母親的嘴巴一張一合,只覺有無數個銅鑼在耳邊齊鳴,頭疼欲裂,掙扎著起身,面色慘白地道:“母親做決定便是了,就算讓兒子娶只母豬,兒子也認了。”
話罷,孫慕白搖搖擺擺地向外走去,身影被夕陽拉的細長,越發顯得幾分淒涼。
孫夫人氣的狠狠一拍桌子,手指顫悠悠地指著兒子的背影怒道:“老的見了老孃要躲,小的聽不上兩句話也要跑,虧的還是老孃肚子裡出來的貨,怎麼沒在你生下來的時候一把將你掐死。”
旁邊的大丫鬟忙道:“夫人且息怒,小少爺嚇的要哭了。”
孫夫人伸手接過小兒子,見他睜著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自己,頓時母愛氾濫,哄道:“寶貝兒長大了莫學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一定要幫著孃親打跑那群狐狸精。”
方五個月大的嬰兒哪裡聽的懂這許多話,只覺得抱著他的這人親切無比,頓時笑了,孫夫人大喜:“我兒答應了,我兒答應了。”
孫慕白深深撥出一口濁氣,踩在鵝卵石小路上,繞到了湖邊,遠遠地看到兩個華服女子,帶著兩個丫鬟,在湖心的亭子上吵鬧不休,忽見其中之一向自己望來,只聽得她大喊:“大少爺來了,今天便叫大少爺評評理罷。”
孫慕白條件反射般跳了起來,落地後腳下生風,足不點地向前狂奔,那兩個女子望塵莫及,一臉悻悻之色。
跑回自己小院,孫慕白手扶在門框上氣喘吁吁,心中卻歡喜,可算又逃得一劫了。
房中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道:“當年公子為咱們取名時,未考慮年齡長幼,只叫咱們按個子高低排成一排便順口取了,如今我個子沒有妙筆姐姐高,這名字是不是也該換上一換了。”
聽得另一少女惱道:“博弈你每日裡只叨叨自己名字難聽,不如多做些活計,公子命你抄寫的經文可曾抄好了?”
博奕嚷嚷道:“妙筆姐姐休得轉移話題,若不在意這名字,何不換換。”
另個聲音響起,卻是一個略顯成熟的聲音道:“你們休得吵鬧,名字乃是公子所起,豈能隨意更換。”
善奕越發不滿,恨恨道:“佳音姐姐,公子根本不記得我們的名字,我昨日一天被他喚過兩次佳音,三次妙筆,四次丹青,偏沒有我自己的名字,定是我的名字拗口,今日說什麼我都要換換。”
聽到這裡,孫慕白腦袋上的血管突突地跳起,只覺得忍無可忍,他一腳踢開房門,對著幾個愣住了的丫鬟大喝聲:“都給我出去!”
幾個丫鬟互望了眼,便依次向外走去,那唯一沒有開口的丹青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們,本來已經三個月沒有被公子趕出去了。”
博奕待要辯解,公子暴怒的聲音傳來:“你們都給我到院子外面去。”
孫慕白獨坐房中,惆悵難解,只望有個神仙把自己解救出去。
孫夫人是個碎嘴的,孫慕白出生沒多久,徐老爺便忍受不了,娶了二夫人入門,兩個女人加在一起,家裡卻越發吵鬧,徐老爺便又娶了三夫人。
每個夫人過門前都是善解人意,溫柔體貼,過了門便爭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