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六郎探了探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手裡端著自鄱陽湖所產的雲霧茶,半閉著眼,一邊品茗一邊等待著水清影的演奏。
水清影望著一點都不在乎的六郎,心下頗有些矛盾,這幾年來水清影迎來送往無數,雖然只有十七歲,但眼光卻是老辣的很,這位公子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眉目清秀,渾身已經能夠體現出一股引人的風姿。加上他剛才吟詩所表現出的風流文采,過上兩年更成熟一點的話,定然是個讓女子心動的佳公子。
說實話,見過水清影面的人聊聊無幾,只有像李景遂,韓熙載這等身份的人才能見到,這是麗娘想出來的一個一石數鳥的方法,既抬高了她的身份,又不至於太過拋頭露面,丟了身份。但剛才她已經幾乎變相地答應了六郎的要求,而這人卻輕易地放棄,那股無所謂的態度讓水清影恨得牙都癢癢的。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是有幾年沒有出現過這種情緒了。
水清影還沒有說話,一邊的侍女曉蘭倒有些惱了,對六郎恨恨地說道:“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對小姐說話,真是太……”
水清影揮手製止了曉蘭的話語,朝六郎說道:“清影這就為公子彈奏《鷗鷺忘機》,不過公子應也是通曉音律之人,清影希望彈完之後,公子也能彈奏一曲,以供互相切磋。”
六郎睜眼忘了水清影一眼,見她眼中露出一絲期待,微笑點頭道:“清影姑娘吩咐,在下怎敢不從,清影姑娘請!”心中卻想,老子欲擒故縱的手段果然奏效,女人就是這樣,你越重視她便表現的越矜持,你要是表現出對她不在意,她反而會想辦法撩撥你,這條定律不管在什麼時代都是一樣的啊!
水清影見六郎一副理所當然的無賴樣子,真想跳過去揍他一頓,水清影深呼吸了幾下收攝了會心神,玉手輕撫,一曲悠揚舒緩的樂曲如水銀瀉地般流暢地傳出。
六郎閉著眼睛,細細品味曲中所表現出的意境,鷗鷺忘機出自一則著名的寓言。說的是一個漁夫每日在海上捕魚,天上不時地飛過鷗鳥,在他的頭上徘徊,時間久了,鷗鳥見漁夫沒有惡意,都習慣了他的存在,經常落在他的船上,甚至落在他的身上同他玩耍。漁夫妻子知道此事,便勸漁夫下次出海趁機捉幾隻鷗鳥回來,然而懷了這種心思的漁夫出海之後,這些鷗鳥卻再也不靠近他了。這說明當一個人懷有心機的時候,連動物都不願同他親近,故事藉此告訴人們要有一種淡泊無為的心境。
水清影對於瑤琴的演奏的確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從漁夫剛出海時見到天高海闊時的舒暢,到鷗鳥與漁夫其樂融融的和諧,再到妻子慫恿時心生心機的急轉,到最後鷗鳥遠離而去時他心下的後悔,都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讓人陶醉忘我。
一曲《鷗鷺忘機》奏罷,餘音繞樑,六郎還沉浸在回味之中,卻聽見水清影清新的嗓音說道:“六公子,該你了!”
就算是在頂層三樓,也能夠聽到樓下傳來的一陣叫好之聲。
六郎撫掌嘆道:“清影姑娘的琴藝確實到了技進乎藝的程度,在下自愧不如!”
水清影私心有著一絲得意,嘴上卻淡然道:“互相切磋而已,六公子又何必自謙呢。”說罷盈盈起身,為六郎讓出位置。
六郎見狀也站起身來,來到案几前坐下,附近的空氣中還留著一絲淡淡的清香,卻不是檀香的味道,那定是水清影身上發出的體香了,六郎忍不住多吸了幾口氣。
水清影俏臉微紅,別過頭去不看六郎這輕佻的舉動,卻聽到六郎舒服地讚道:“真暖和!”她想起六郎坐在自己剛才坐的地方,自己的體溫還沒有散盡,見六郎誇張的語氣,水清影臉更紅了,狠狠地瞪了六郎一眼,又被這傢伙佔了便宜!
水清影找了張位置坐下,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六郎有些笨拙地調著琴絃,命曉蘭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