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齡把筆放回木盒裡塞進楊一清懷裡說:“這是太子給你的,你就收下吧。此去西北,兇險萬分,還請阿兄保重!”
見韶齡如此,楊一清只好雙手捧著盒子舉過頭頂,嚴肅道:“請太子妃轉告殿下,小人此去,倘若不能完成重任,就用這盒子裡的筆寫下自己的祭文!”說著跪了下去。
韶齡扶他起來:“沒有那麼嚴重,阿兄只管好好去辦差,幹好了好好回來。”
臨上馬時,楊一清欲言又止,鼓起勇氣問可有什麼話帶給李東陽。
韶齡想起這一團亂麻的關係和現在危機四伏的局面,搖了搖頭。
楊一清嘆了口氣,轉頭拍了拍馬,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楊一清出發後沒多久,甘州的戰事便緊張起來,幾位詹事日日與朱佑樘議事到深夜,韶齡有時候旁聽,更多的時候便由他們去,只是定時吩咐侍從進去給他們添茶,添碳,預備些點心。
這天,好不容易等幾位大人議完事,韶齡卻遲遲不見朱佑樘出來,等她進去,朱佑樘竟然捂著胸口臉色發白地坐在圈椅上,神情十分痛苦。
韶齡趕忙叫蔣琮去請太醫,朱佑樘卻拉住她:“孃胎裡的毛病,不要驚動太醫,架子上的瓷瓶裡有藥。”
韶齡依言取了藥讓他服下,又扶著他回到臥房躺下,過了一會,他的臉色果然好了許多。
朱佑樘見韶齡嚇得臉色發白,笑道:“明明是我發病,倒是你更像病人。”
韶齡知道這是安慰,還是不放心他身體,建議道:“殿下還是叫太醫來瞧瞧吧。”
朱佑樘擺擺手:“不必了,這是孃胎裡的毛病,太醫以前瞧過,也開了藥,服了便好,此時叫太醫,怕又要引起風波。”
“孃胎裡的病怎會如此嚴重?”韶齡拿過水喂他。
“我母妃曾被萬氏灌了墮胎藥,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竟活了下來,只是生來便體弱。”朱佑樘說得雲淡風輕。
韶齡早就聽聞過他的離奇身世,只是沒想到這般曲折。
朱佑樘見韶齡這般,反而安慰她:“都過去了,後來修習劍術刀法,身體已好多了。不過是最近事太多了,休息一下便好。阿韶,你幫我把書桌上的奏摺拿來,那時明日要票擬的,我今日需看完。”
韶齡拒絕:“殿下剛剛才說要好好休息,怎麼這會還要看奏摺。”
“那是明日要給司禮監送承父皇票擬的,事關西北大事,不能不看。”朱佑樘堅持道。
“身體要緊,聖上還能抱恙輟朝呢!”韶齡反駁道。
“你不知道,瓦剌大軍進入孤山堡,又入侵了榆林。楊一清說服了姚英,一邊以甘州守軍正面迎敵,一邊又聯合哈密衛駐軍,直搗韃靼後方紅鹽池,取得了大捷。現在瓦剌大軍已經撤退。”朱佑樘高興地說。
“這是大喜事啊?”我開心道。
“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是這也是因為河套草原已經入冬,瓦剌部怕補給跟不上,其兵馬並未損失多少,只怕是入了春便馬上要捲土重來。”朱佑樘繼續說:“因此,餘大人上書敦促兵部儘快趕在大軍捲土重來前修築邊牆,沒想到兵部不但擱置,還斥責姑父作為哈密主帥擅自調兵,要彈劾他。”
“李大人不是逢詔去救甘州的?”韶齡大驚失色。
“是我手書讓姑父去的。我們上了那麼多奏摺,父皇都留中不發。楊一清好不容易穩住姚英,若是哈密不救,甘州就丟了。”朱佑樘說。
“殿下,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此舉在聖上看來只不怕是“僭越”這麼簡單吶!”韶齡提醒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去救甘州的不是姑父。”朱佑樘看著韶齡擔心的眼神繼續說,“去救援的是賓之,他現在在甘州。投筆從戎,首戰便大捷,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