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楊一清與謝遷向朕條陳賓之為人正直外,其他東閣舊人無一人上書。”朱佑樘冷冷地說。
“這是為何?”韶齡隱約感覺不對。
“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問刑條例》,他們雖沒有反對,但是內心還是覺得朕違背了太祖皇帝定下來的“祖宗之法”。第二。”朱佑樘頓了頓,猶豫地說:“朕希望不是,但是這兩年感覺越發強烈了。這是歷朝歷代的難題——清流與貴戚之爭。”
“朕還是太子的時候,清流支援朕,無不竭心盡力。可是朕成了皇帝,反倒時常要與他們角力。今日,王恕私下裡同朕說了一個比喻。”朱佑樘說。
“什麼比喻?”王恕老成持重,韶齡很好奇他說了什麼。
“他說長江水清,黃河水濁,要朕偏用清水。”朱佑樘說。
韶齡冷笑一聲說:“王大人好學問。”
朱佑樘接著說:“朕何嘗不知這兩方平衡的道理。當初讓賓之做嶽正的女婿就是這個道理,原本指望著清流與貴戚能攪在一個鍋裡,就如同長江黃河都要入海一樣。”
韶齡呆呆地看著朱佑樘,原來李東陽娶嶽德熙是這個原因,好久才吐出話說:“陛下,情淺緣深,便是怨偶。”
朱佑樘見韶齡語氣不善,也後悔道:“我也沒想到,當時只是覺得這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事。”
“一舉兩得,除了拉攏清流,還能斷了他的心思嗎?”韶齡不由脫口而出。
朱佑樘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變得鐵青:“皇后心裡這麼看朕嗎?”說完拂袖而去。
這天晚上,朱佑樘回了乾清宮,連續幾天都沒有再來坤寧殿,坤寧殿裡所有的人走路都躡手躡腳,也不敢大聲說話,大約是怕韶齡把剩下的脾氣發作到他們頭上。
後來何鼎過來為難地跟韶齡說朱佑樘要把殿裡的東西搬去乾清宮。韶齡我看了看跟來的太監丫鬟,嘆了口氣,說:“那就搬吧。”傢俱和擺設少了,殿裡顯得空曠起來。
韶齡的肚子越發大了,從前還能出去走走,現在走幾步就喘。以後的日子會怎樣呢?是會被他嫌棄冷落嗎?肚子裡的孩子時常韶齡我,韶齡抱著肚子想,只要孩子沒事,也沒有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