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京著急道:“你小點聲!你想讓人都聽見嗎?”
霍雲帆想,如果驚動了別的職員,只怕她當場就會辭職,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霍雲帆努力拿出一個偵探所有的冷靜與耐性,點頭道:“好吧,是我衝動了,你說過的,查出真兇之前會呆在明鏡工作!你要說到做到!”
周曉京點點頭,霍雲帆閃身,周曉京開門走了。
暫時先如此吧,能夠跟她多相處一刻,也是上天的恩賜!
周曉京默默地放下珠簾,抬頭望著深藍的天空中,皎月初斜,月色如洗,似流泉瀉玉,滋潤了樓臺下的花樹,喬安琪的案子已經找到了重要線索,堅持不懈地查下去,大約也就這幾天,就可以找到真兇了,周曉京在略略踏實的同時,心底卻隱隱地動盪起來,破了案子,她就可以離開明鏡,這是當初她對自己許下的承諾,不,與其說是對她自己,不如說是對三叔,那個俊朗瀟灑,疼她如親生女兒的三叔。。。。。。
周曉京不會忘記,那些充滿歡聲笑語的寒冬暑夏,三叔把她扛在肩頭,在北京的庭院中度過的一個個美好的日子,桃花開處,千瓣萬瓣,重重疊疊,似胭脂,如斷霞,三叔是那樣樂觀開朗的年輕人,他聰明有智計,最得祖父寵愛,祖父曾經說過,周家若要興盛,更上一層樓,非三叔不可,周曉京的父親人品憨厚,卻失之老實,二叔又浮淺荒嬉。
可是三叔就那樣沒有了,不留一點聲息,周曉京時常會想,如三叔那般生前慧黠聰穎的人,是絕不肯甘心含冤而逝的,總要留下些訊息給後人,不管過多少年,也要查出害他的真兇,可是那麼多年過去了,連風過林梢的痕跡都沒有,除了在周曉京的心中揪起一陣陣的沉痛和遺憾。
月色透過綃窗,如流霜,似飛霰,飄飄灑灑,落進周曉京的一雙明眸,三叔,如果你在天有靈,為何不能保佑我查到害您的人,為您申冤呢!
您從小最疼愛的是我,如果害您的人真是霍錦程——他的二伯,為什麼您眼睜睜地看著我與他相遇,相識,相戀,卻無動於衷,直到那段感情已經深入骨髓,才讓我得知實情。如果害你的人始終逍遙法外,是不是侄女此生都要活在這種撕裂般的痛楚之中?
人已寐,夜初寂,周曉京輕移蓮步,走至窗前,望著藏青的天空純淨無塵,似一泓澹澹生煙的靜水,藍幽幽地綻著寒冷的光澤,卻在波底最深處引動交纏錯雜的浮光流影。
生活永遠是一條摸不著去向的河流,周曉京原以為“沈自福”的身份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沒有想第二天到最明鏡才知道,霍雲帆調動了原先的四路人馬去查“沈自福”,眾人加班加點幹了一夜,最後的結果竟然是:查無此人!
這就奇怪了!
難道榴花的來賓記錄有誤嗎?不對,據榴寶說起她姐姐這幾年伺候喬安琪的情形,榴花應當是個極其精細的姑娘,喬安琪這樣的□□女,交際廣闊,不亞於浦江的上流名媛,如果貼身的心腹不經心,很容易捅出大婁子來,那麼榴花也早就被喬安琪辭退了。
難道是有人因為某種原因,故意編造一個假名字來隨禮赴宴?想想也不合乎常理。喬安琪這樣的女人,一定會有些前緣舊愛是不假,可一般這樣的舊愛,是絕不會出現在喬安琪的婚宴上的,如果能光明正大的來赴婚宴的人,也不會介意給主人家提供自己的真名實姓。
難道。。。。。。
周曉京怎麼想也想不通,不只周曉京想不通,所有參與喬安琪一案偵察工作的人都想不通,喬安琪的案子只是拖了三天,時間上不能算是很長,可是因為她特殊的身份,浦江市的八卦花邊小報抓著這件事死死不放,一連幾天,佔據了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雖然警務公所和明鏡事務所的職員對案情進展守口如瓶,但八卦小報為了博人眼球,短短几天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