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其實當年的事,也不全是何老闆的錯,這裡頭牽扯到朱何兩家幾十年的糾葛,我不便言明,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回去問何太太——至於幫會中那些人,他們本就是跟你一樣的貧苦市民,出來討一碗飯吃,平日間橫行霸道是不對,但是這些人也是拿命在討生活,據我所知,當年參與害你父母的幫會成員,大多已經在歷年幫會的爭鬥中或死或傷了!”
幫會中的小混混其實生活地極其悲慘,就是因為他們天天活過了今天不知明天如何,所以才會格外地喜歡欺壓下層百姓。
朱亞林在香港生活多年,當然瞭解這些,不過他心猶不服,冷笑道:“你說何老闆老來淒涼,我的父母可也並不好多少啊,我大哥被何慶那個狗賊給害死了,現在你又把我給抓起來,最後也不過是一死而已!”
霍雲帆沉默了一會兒,溫言道:“你放心,孫四本就是個欺壓良善的幫會成員,你殺了他,也罪不至死,我會想辦法跟皇家警察疏通,會給你一個公平的判決的!”
朱亞林今夜被抓,原是抱著必死的心,這時聽霍雲帆向他打包票,不由心底一鬆,面臨死亡的人,覺得最最可貴的就是生命,朱亞林聽了霍雲帆的話,緊繃的面容漸漸松泛下來,難以置信地問道:“這。。。。。。這可是。。。。。。是真的嗎?”
霍雲帆輕輕點了點頭。當初他在香港找於先生辦事時,就曾經向於先生說起過朱亞林的事,於先生盤算了盤算,就曾對霍雲帆說過,朱亞林這種情況,其實是不必處以極刑的,而且只要改過改得好,還可以減刑。
霍雲帆道:“我會盡我的全力,你還有妹妹,會一直關心你,等著你,你就是做牢也不會坐得很辛苦的!”
朱亞林淚流滿面,無論如何,他殺傷人命是不對,應當該負起法律責任來,現在能有這樣的結局,也算是很好的了,畢竟出獄之後,他還可以重新開始他的人生。
草際蛩鳴在無邊的暗夜裡有撕裂人心的淒冷,冷露無聲溼透了黑沉沉的瞳仁,瞳仁裡映著如霜月色,月色無垠清光流瀉於晚風過處的離離綠草。
周曉京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有兩個明鏡的職員在身後護衛著她,可週曉京其實一點都不怕,有這樣一位大仁大義的偵探在她的身邊,她還怕什麼呢?
明鏡事務所和警務公所的人辦完案子,原計劃是各回各處的,但是其他人都是男士,也就罷了,只有周曉京一人是女士,便需要人護送,莫說她和霍雲帆的住所都在濱海路上,離得很近,就算離得不近,這護花使者的差事也是非霍雲帆莫屬的。
花枝搖落一地清冷月色,濱海路兩旁的花圃裡,挨挨擠擠地植滿了反季節的木香,密密層層的枝葉如一匹蒼綠的羽緞,打著斑斑點點的花骨朵兒,嬌柔勝雪,映著皓月,更添幾許涼意。
這裡是浦江最為繁華熱鬧的一條街道,無論是花朵燈綵,只求最美,不論價錢,這一叢深淺濃淡各不同的花朵能在這個季節開花,皆是價值連城。
時間已經很晚了,霍雲帆卻沒有開他自己的車,他更喜歡在這樣的時刻,跟周曉京慢步在寂靜幽長的街道上。
曾經讓他們束手無策的無名白骨案終於告破了,連帶著還幫了香港警方的大忙,這一回神探霍朗的聲名可就不只是在浦江家喻互曉了,以後明鏡事務所的案子只怕更要應接不暇。
也許是樂極生悲,今天霍雲帆沒有驅車回家,偏偏周曉京的那雙米色的中跟皮鞋就在正趕在這個時候斷了,應當是剛才在亂葬崗上,被凸出地面的石塊絆了一下,損了鞋跟,走路一多,鞋跟整個就斷掉了。
濱海路兩旁的店鋪都已經打烊了,街上靜蕩蕩的空無一人,連部三輪車都叫不到,霍雲帆已經揹著周曉京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周曉京伏在他的背上,就可以感覺到濡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