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肯多問。
霍雲帆走回來時,趁著經過周曉京面前的工夫,不著痕跡地斜眼兒瞧了瞧周曉京旗袍裙裾上零星地繡著的幾朵白蓮,如暮春時節荷塘裡新發的菡萏,映襯出她曼妙的身姿,如迴風流雪,心想,這件旗袍做得很好看,兩條白玉似的胳膊從短袖夾旗袍裡伸出來,如兩段嫩生生的白蓮藕,若是原先在埃克塞特大學時,他是定要摸上一摸的,可惜如今連多看一眼也要費點心機。
周曉京當然不知道霍雲帆這些心思,她一心只在案子上,說道:“事不宜遲,不論孫志虎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咱們都要去查一查才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退一萬步說,就算孫志虎沒親自下手,恐怕他與本案也脫不了干係!”周曉京儘快將話題扯開,免得旁人再盯著霍雲帆戒菸的事不放。
參與案件調查的眾位同事都同意周曉京的看法,霍雲帆也認為對孫志虎的調查很可能是解開真相的一把鑰匙,於是決定帶著周曉京親自出馬。
與此同時,原先分派的四路人馬則繼續他們先前的工作,以求能查出更重要的線索,另外霍雲帆還特意叮囑了,要幾個職員特別盯住焦文元,只要這個人一回浦江,霍雲帆就要在第一時間去會他。說幹就幹,明鏡的工作效率向來很高,外面風大,周曉京在出去辦案之前,又在身上加了件淡黃色的開司米披肩,去更衣室取披肩的時候,恰巧在走廊裡碰到了方原,雖然對於喬安琪屍檢已經基本完成,方原還要決定再去警務公所的太平間去看看,試圖發現新的線索。
周曉京肚裡暗暗好笑,這個方原,如果拿出工作的一半精神來追女孩兒的話,嬌俏可愛的四喜早就被他追到手了。
周曉京叫住方原,笑道:“姐姐有個提議,你可別怪我說話直啊!”
方原雖然與周曉京只接觸過幾天,但看到周曉京工作勤懇,和藹可親,因此對周曉京印象極好,又兼她比自己大著幾個月,對周曉京很是敬重,於是笑道:“周姐姐有什麼指教,只管說!”
周曉京揚了揚入鬢的長眉,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我看方才開會時,沈小姐很替你說了不少話,”周曉京才說到這裡,方原的臉先已紅到了脖根兒,周曉京道,“雖說沈小姐一向心懷正直,與人為善,可是最好你也請她吃頓飯,只當是同事們之間親近親近!”
聽周曉京說到“親近”二字,方原由額頭至脖頸如都醉如酡顏,周曉京好笑地想,這個方原,難道是由前清的道學先生開蒙的,怎麼比個姑娘還靦腆?
方原木木訥訥地道:“周姐姐說得一點不錯,請沈。。。。。。沈小姐吃頓飯,真是理所應當的,可。。。。。。可是。。。。。。”
周曉京明白了,如他這樣內向的男生,若是單獨請女孩子吃飯,到時候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周曉京便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哦。。。。。。我知道了,沈小姐是個姑娘家,難保不會靦腆,”一拍手,道,“這樣好啦,你若是不嫌棄,我便來蹭你一餐晚飯如何?”
方原猛得抬頭,驚喜道:“這樣極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耽誤您的時間?”
周曉京笑道:“都是同事,何必客氣?不過約沈小姐的話,可是要你親自去說的!”
方原微一猶豫,看到周曉京充滿鼓勵的目光,頓時增了三分勇氣,使勁點點頭,道:“嗯,那是一定的!”
周曉京拿了披肩,又想著霍雲帆今天不過穿了一件香港花綢衫,一條淺湖色綢褲,想必衣衫單薄,又替他取了一件醬紫芝麻地一字襟珠扣小坎肩,才喜滋滋地走出明鏡,她和霍雲帆相約在對面的電車站會合,離著霍雲帆還有七八步遠,就只見那人臉上浮著壞壞的笑意。
沒等周曉京開口,霍雲帆就笑道:“咱們週二小姐覺得做福爾摩斯不過癮,又要兼職做紅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