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珠的皮襖,堂皇地站在門口迎接。
等到一輛烏黑閃亮的車子到了,門房眼睛一花,心想這樣的車子,別說他家大少爺還沒開上,就連當初耀武揚威到周家來做客的外交次長鄭恆永,也沒有這樣的排場。
門房替周曉京開啟門,恭恭敬敬地叫了聲“二小姐”,只見一位西裝筆挺的少爺走到他的面前,在他手心裡放了兩塊大洋,笑道:“這位是祁叔吧,我給長輩們買了些禮物,要麻煩祁叔幫忙給拎進去!”
老祁是在周家做了幾十年門房的,什麼世面沒見過,霍雲帆出手闊綽,他自然心裡有數,不過當他看到車子上搬下來的一件件禮物的時候,就在心裡琢磨,第一次上門的姑爺這樣大方,不愧是出身霍家的人!
凡是能做門房的,都是些四清六活的主兒,老祁瞅瞅四下無人,湊進一步,對霍雲帆和周曉京賠笑道:“二小姐和霍先生最好先從東院兒的遊廊上繞到後院兒去,過一會兒再去見老爺跟太太,聽說太太不知為了什麼事,正在屋裡跟老爺哭鬧呢!”
周曉京和霍雲帆相視一眼,謝了門房,霍雲帆又拿出幾塊大洋來塞進門房手裡,笑道:“大冷的天兒,您老人家打些酒吃驅驅寒氣吧!”
門房眉花眼笑地謝了,一直望到周曉京和霍雲帆走進院子看不到人影兒了,方才回去。
霍雲帆問道:“你二嬸又在鬧什麼?還在因為你三嬸跟承中的事不平?不是已經單獨給她們母子找房子單住了嗎?”
周曉京撇撇嘴笑道:“我三嬸和承中是跟二嬸井水不犯河水了,可是這周家老宅的院子還是太大,人還是太多,總有讓二嬸看不順眼的人!”兩人走到迴廊盡頭,闊朗的院子裡擺滿了臘梅和鶴望蘭,朵朵含苞欲放,檀深翠瘦,周曉京轉到一處僻靜的花圃邊,輕聲對霍雲帆說道,“我看二嬸準沒安什麼好心,前一陣兒我聽曉越大姐說,可貞嫂子才生了兒子,二嬸就說嫂子要養育兩個孩子,怕在大哥跟前伏侍不周,要給大哥置一房妾室呢!”
霍雲帆蔑然道:“你二嬸還生活在前清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她這個繼母給繼子置妾室!”
周曉京也不屑地笑道:“誰說不是呢?別看大嫂平日溫婉柔順,可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真是個拿得定主意的,說什麼都不同意,大哥跟大嫂情投意合,更知道二嬸想給他置妾室,必定不懷好心,也堅辭不允,我想二嬸一定是在大哥大嫂那裡碰了壁,又要到二叔跟前去攛掇!”
霍雲帆嘆了口氣道:“雖然此事只要你大哥拿得準主意,誰也奈何他不得,可是天天有這麼個繼母在身邊煩著,也真是件糟心事!還有你大嫂,時時要面對這樣一個繼婆婆,也難為她了!”
周曉京也嘆道:“誰說不是呢!”
兩人一邊小聲議論,一邊已經走過了湖邊的小石橋,轉到了後院之前的一株大銀杏樹下。周曉京道:“二嬸這樣,也不是一日兩。。。。。。”
她說了半截,忽地戛然而止,拉著霍雲帆的手腕就往岸邊的一塊碩大的太湖石邊躲,悄聲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快避一避!”
霍雲帆下意識地跟著周曉京躲在如一扇巨大屏風的太湖石假山後面,只聽一男一女的聲音越來越近,那女子一邊向這邊走,一邊還在低聲啜泣。
只聽那女子含悲忍淚地說道:“你別拿這些話來哄我,一見了太太,你就怕得要死,哪裡還敢提這樣大逆不道地事!”
那男子的聲音說道:“你不相信我,我這就在你面前發誓,若是我此生不能與你結成連理,叫我舌頭上長個疔,一直爛到嗓子裡!”這個人的聲音霍雲帆卻是識得的,是周家的幼子周承濟,整日在外頭花天酒地,放浪形骸,聽說淩氏在丈夫跟前失去信任之後,對周承濟的管教也比以前嚴多了,經常把他關在家裡令其閉門思過,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