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回家烤火去了。
街道上又是空落落的,只有他的囚車裡,和頭上,身上。倒處是汙垢和雜物。
他看著空落落的街道,恍然若失。
沒有她。
她不會來的。
儘管他用了自己身上最後的銀子去求她,儘管他低聲下氣的求官差將他放在這裡等她,想要最後再見她一面……可是……她不會來的。
他垂下頭,與剛剛被扔時的神采奕奕恍若兩人。
幾個官差此時吃飽喝足,又看夠了熱鬧,罵罵咧咧的上路了。
囚車碾在雪地上,時而吱呀吱呀,時而又咯吱咯吱,感覺十分沉重。
他耷拉著腦袋,想起自己死去的父親,想起被充軍妓的孃親和女眷……
他忽然覺得難過了。
他竟然在這樣慘遭磨難的日子裡,最最惦念的是自己求而不得的愛情。
他是否仍舊太天真了?
囚車漸漸駛離城區,他艱難地別過頭看著這個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看著這個有她的地方漸漸地遠去……感覺心裡有個地方被剜了一個洞……
再也見不到了,再也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他忽然恨起這老天,恨它給了他希望,又殘忍的讓他失望;恨它讓自己如臨仙境,然後又墮落凡塵。
絕望了。
今後的生活,會是怎樣心如死灰的度過?
或許在這漫天的雪景中死去,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吧?
囚車駛過一個山崗,轉一個彎,繁華的景象在眼前消失,他將下巴擱在囚車上,彷彿瞬間失去了生命力。
皚皚的雪地上,厚實的馬車已經等了許久,兩邊不時有侍衛將車頂的積雪掃去。
一個眼尖的侍衛上前稟告道:“少爺,人來了。”
裡面伸出一隻寬大的手,挑窗簾一看,又放下了。
寒玉此時正窩在軟榻上,撐著雙手坐起來,問道:“來了?”
江闊見她這幅急切的樣子,心有不悅,說道:“還在那邊呢!”
寒玉不信,伸手就想去挑簾,被他一把拉住,沒好氣地道:“風這麼大,好好躺著!他到近處了,自然會告訴你。”
寒玉見他神色間滿是關懷,只得又窩回去。
須臾,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的雪地裡響起來。
馬車外的侍衛又說道:“少爺,來了!”
寒玉自動自發的坐起來,江闊沒說話,伸手將她身上的雪裘裹得嚴實些,又將被她扔在一邊的暖爐塞進她懷裡,然後大手一伸,將她打橫抱起來。
寒玉拽住她。急急地問道:“你幹什麼?”
“當然是抱你下去,你不是要見沈瑞嗎?”
寒玉一聽,掙扎起來,“放我下來。我自己去!”
江闊臉一沉,聲音裡有了惱意,“雪這麼厚,一踩上鞋就溼了。”
寒玉不聽,用手推開他的胸膛,“沒事,你讓我下去,我自己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這話一說完,就見他的臉又黑了幾分。
“為什麼你一個人去,我為什麼不可以去?你要跟他說什麼?”
寒玉又急又氣。緩了緩神才好聲好氣的解釋道:“你讓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知道沈公子他,他……他如今落了難,而我們卻過得這麼好……你抱著我下去,就像是炫耀一樣。很沒有誠意,他會更難過的。”
江闊黑著臉將她看著,在確定她的語氣裡除了同情和愧疚再無別的感情,他這才不情不願的將她放下來。
“那你跟我保證,只是跟他說說話。”
“恩,我保證。”
“馬上就回來。”他又說。
“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