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點頭哈腰,“不是看大爺來了高興麼?今兒大爺是後邊兒還是樓上?”
薛蟠想了想,轉頭問徒鳳羽:“這裡大堂太過喧鬧,二樓雖好,臨著街只怕也吃不好酒。後邊兒院子裡另有幾處清淨的所在,鳳爺想在何處?”
“客隨主便,自然聽你的。”徒鳳羽含笑道。
薛蟠側過身子做個“請”的手勢,讓小六子帶了路,一行人往後邊兒去了。
薛家這處酒樓建的很是巧妙。前邊兒與別家酒樓並無不同,後院極大,也是建成了花園樣兒,假山荷池,遊廊水榭,雖然不如專門的私家園子富麗堂皇,然在一眾酒樓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況且這裡各處裝飾精美,也常有些金陵官商人等在此宴飲。
引著徒鳳羽走至一處小小的水榭,紅漆柱子琉璃瓦頂,四面的大窗戶直落地面,推開窗戶,便能瞧見滿池荷花,數叢茂竹。此時正值花季,荷香陣陣,竹響颯颯,給暑熱的夏日平添了幾分涼意。
“這地方還不錯。”徒鳳羽誇了一句。
薛蟠“嘿”了一聲,“那是,這後邊原本不算在酒樓裡的。這也就才開了半年多,你沒瞧這上頭的漆都是新的?”
言語之中很帶了幾分得瑟。
徒鳳羽側臉挑眉,這大半日裡都是熱絡中有恭敬的樣兒,怎麼轉眼就隨便起來了?
薛蟠反應過來,心裡吐了吐舌頭——這一得意,又有些忘形了。
請徒鳳羽坐了,他自己下首相陪,吩咐道:“將咱們這裡的好酒好菜都上來,告訴後邊兒廚子,大爺待客,拿出看家本事。”
小六子答應了一聲一溜煙兒地去了。這邊兒薛蟠瞧著,跟徒鳳羽來的兩個人都侍立在門口,就連自己的幾個小廝也不好進來,自發自覺地站在了人家後邊。
不多時掌櫃的親自過來,身後跟著的夥計魚貫而入,四冷四熱四點心,兩隻烏銀自斟壺。
薛蟠笑道:“看著賣相還好,回來去賞了掌勺的。”
‘“都知道大爺來了,全擺開了架勢伺候著呢。”掌櫃陪著笑斟了兩盞酒,自帶著人退了下去。
薛蟠並不十分確定徒鳳羽的身份,而徒鳳羽有心試探薛蟠到底有多大能為,一頓飯你來我往地吃下來,倒也不冷場。
一時殘席撤下,夥計送了清茶上來。徒鳳羽垂著眼簾,手指輕輕沿著茶盞上的纏枝花紋微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薛蟠也不說話,反正是他要見自己,不管是個什麼身份,總不會是慕名就想結識自己一番,他自認還沒這麼大名氣魅力。
金陵的夏日很是炎熱,水榭之中四面透風,又有一池清荷,新碧淺粉搖曳生姿,看在眼中很是清爽,倒也並不感到燥熱。
“鳳爺……”薛蟠終於耐不住性子,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不知道鳳爺今日可有事情?”
他說不來文鄒鄒的話,反正別人眼裡自己也是個粗人,索性直來直去地說了倒是省事。
耳邊一陣蟬鳴,徒鳳羽抬眼看向薛蟠,慢悠悠地將手探進懷中,掏出一件兒器物,“認得不?”
薛蟠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啊”的一聲蹦起三尺高,一手顫顫地指著徒鳳羽:“你……你……你究竟何人?我薛家的家主玉佩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13貔貅佩
“這倒是個怎麼回事!”
薛蟠抓狂了。
吊在眼前微微晃動的玉佩,通體瑩潤有光,乃是上好的羊脂玉質地;透雕貔貅紋飾,其頭上有一角,兩肋生翼,全身長鬃捲起,纖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