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半,你們就放了。和新同學好好相處,另外,肯定要自我介紹,你都記得怎麼說吧?\"陳雨擺脫了女兒密不透風的擁抱,關上車門,和朗因碰碰臉,算是告別。陳雨推輪椅上的陸援朝過馬路,新誼老院門前不許停車,朗因把車停對過的路邊。
“姥姥再見!”車從她們身邊路過時,甜甜搖下後排車窗招手大叫,朗因面朝前方,沒看陳雨,嘟著嘴,手心碰一下,手張開,衝著陳雨的方向,飛了個吻。
才七點,新誼老院的朱門未開,陳雨和陸援朝在石獅子旁等,母女倆閒聊著。
“幸好是九月,要是十二月,這個點兒,來排隊,還不凍死?”陸援朝撐著拐,從輪椅上蹣跚下來,走了幾步,活動活動。
新院區方向,人已烏泱烏泱,沒有隊伍,是成堆,成片,成潮水湧動。保安開始維持秩序,一輛120打著燈從遠處馳來,人群中裂開一條大縫……相比較,老院區科室少,研究機構多,清淨得多。然而,對面馬路,車流明顯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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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把輪椅往路邊拽拽,防止輪椅無人駕駛跑偏,百忙之中,她還為自己的先見之明進行自我表揚,“我說要早出門吧,不止是怕他倆遲到,是過了七點,就是早高峰。”
朱門兩側,一溜硃紅色的牆,綠柳成排,柔絲幾欲垂地,地是青磚鋪就。陸援朝的拐在青磚上,“咚咚”有力。男男女女,穿西裝、打領帶,穿套裙,拎電腦包,舉著豆漿,拿著包子,經過朱門,向四周的寫字樓散去,陸援朝看著來往行人,忽生憂慮,對扶著她的陳雨說,“你婆婆那兒,真的不說幫你接送甜甜?”
“麻煩他們幹嘛?還不夠費嘴的,您就甭管了。\"陳雨懶得說那天晚上在婆婆家發生的事兒,她踢踢路邊的小石子,言左右而顧其他。
“讓朗因去說說也不行?你這嫁給本地人,一點好兒也沒落著。”陸援朝生了場病,忘性大,忘記了親家母的難說話。
“讓你甭管就甭管。”陳雨見母親來回走了好幾十步,氣有些喘,她把輪椅推過來,扶母親坐下。太陽在白雲中探出頭,雲的金邊像景德鎮高階貨的邊,朱門前有排隊的人了,她推母親過去。
“怎麼?你婆婆又給你氣受了?”陸援朝聽出話外有音,“前幾天,你回你婆婆家,朗因留在那吃飯,你們娘倆回來吃的,我當時就想問,是不是又吵架了?”
“誰能給你閨女氣受?”陳雨“噗嗤”笑了,“我婆婆,你還不知道,做的飯不和我們口味,愛養生,青菜從來不炒,都是水煮,撈起來拌點蒜就算一盤子菜,肉不放醬油,怕黑,以前還老和甜甜說,吃醬油做的菜,會變成黑人,嚇的甜甜好久不敢吃紅燒肉。”
說著說著,陳雨把輪椅停下,她見母親的鞋帶鬆散了,蹲在母親膝蓋旁,低頭為母親緊緊,她抬起頭,正迎向母親的目光。四目相對,一對渾濁,一對清澈,一對蒼老,一對血絲畢現。
話題迅速從婆婆換成其他。
“陳雨,你昨晚幾點睡的?你看看你的眼袋!說你,你也不聽。對了,今天甜甜上學什麼情況,會不會有人欺負她?也不知道,朗因把甜甜送到學校沒有?你打個電話問問。”陸援朝改不了操心的習慣。
“媽,你放心吧,朗因這點事兒還辦不好?你外孫女,甜甜更不是受人氣的命!”陳雨推著陸援朝,排在朱門前第五位。
排隊不耽誤聊天,排隊更需要聊天。
“我不需要朗因幫忙,”陳雨認為有必要給老太太一些關乎她未來工作計劃的鋪墊,“我上週回臺裡,和領導說了家裡的情況,領導準我假,是長假,多少天都行,不上班,只幹活,一分錢不少的那種。”
“長假能有多長?一個月?別蒙我,你媽做過工會主席,你還沒到休十五天那檔年假的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