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晴掛掉電話,圍著浴巾,去拽窗簾,浴巾有些松,往下墜時,露出她的大半個胸。她在窗簾和燈繩之間遊疑,她選擇了先關燈。
“啪!”用力過猛,年久的燈繩掙脫天花板頂端的羈絆,像風箏斷了線,線在陳晴手中,風箏即天花板那盞燈。
信用卡來回倒騰的一個多月,陳晴將宿舍大換樣,地毯、新床、新沙發、冰箱、彩電、洗衣機、投影儀、桌椅板凳等等等等,沒換的只有宿舍這盞燈,原因無它,她實在夠不著,現在,繩斷屋黑,陳晴在黑暗中,愣了數秒,而後,她任浴巾落地,渾身赤裸,摸索著找到手機,在手機螢幕微弱的光的指引下,用食指指肚輕觸開關,檯燈亮了。
“太倒黴了!”陳晴嘟囔著,隨手拍了一張宿舍一燈如豆的照片,發朋友圈。一燈旁是插著綠植的玻璃花瓶,綠植較特殊,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半截紅薯的根冒出了綠芽;一燈旁還有一張合影,陳晴摟著新學校新班級學生的,鑲在銀質相框中,她笑得真心,孩子們開心,“嗚嗚,唯一的一盞大燈被我弄滅,今晚只有微弱小燈伴我眠。”她隨圖發了出去。
新換的熱水器,蓮蓬頭水出充裕,二十分鐘後,洗得香噴噴的陳晴,再次走出浴室,她慢條斯理的穿衣服,拿起手機檢視新訊息,發現照片下點贊及評論若干條,“真是個笨蛋美人啊!”一位老同學回,“陳老師,要幫忙嗎?”一個學生家長答,“多大的人了!”陳抗美道,直接伸出援手的有仨,王主任、艾駱可,另外一位有點出乎陳晴的意料,孫大力。
“明天,我去你那一趟,你的燈怎麼回事?順便給你看下。”孫大力的原話。
“你考慮得怎麼樣?”陳晴又驚又喜,孫大力繼主動告訴她升職訊息後,又主動要幫她修燈了,她接著中午讓壯壯借讀的話茬,“對了,又有新情況,王主任晚上告訴我,與其讓孩子半生不熟的上下去,去哪兒插班都一樣的結局,不如直接留一級……”
“留級?”這回,孫大力不再打字和陳晴聊,撥了電話過來。
“怎麼?”陳晴本來已經半躺,按動“接聽”鍵,直接坐起來。
“什麼怎麼?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中午還說轉學,晚上又要留級?”孫大力情緒明顯激動。
陳晴將晚上吃燒烤時,和王主任的交談一股腦說出,不同的是,王主任對她說的話,說話時的姿態,此刻,都掉了個兒,換她來說服王主任。
“王主任,王主任,你才認識王主任多久?他能對壯壯負責,對你負責嗎?”孫大力一聽就沒好氣。
“這麼晚了,我不想和你吵架,”陳晴今天心裡都是甜蜜,除了剛才給妹妹出主意時,她不想破壞氣氛“你是不知道,我給壯壯補課時,有多費勁,這半年多,我一直在想,可能壯壯真的不是學霸,小學時期的優秀沒有辦法繼續到中學,他學不學得成,我不清楚,只是老母親,我雞不動了,真為了他好,不如聽專家的。”
“誰是專家?王主任?”孫大力懟。
“廢話,人家教了二十年中學,他不是專家,你是?”陳晴嗆。
“你今晚在之江路跑步,就是和他吧?”孫大力下班時看到陳晴的身影,旁邊還有個男人,很難形容他當時的心情,既喜又酸且憂,喜的是,各自有了新生活,陳晴不會再幻想和他複合;酸的是,憑什麼各種毛病集於一身,他極力想擺脫的女人這麼快就有了新人新目標,難道是他的問題,導致離婚的?憂的是,壯壯週末去陳晴那兒補課,會不會撞見新人,以後會不會還要喊他爸?孫大力想太遠了。
陳晴笑了,她心想,搞半天,你是吃醋啊!她隱隱的,起了報復心,“對啊,我們還約了每天去跑步。”
“行!”孫大力停了停,彷彿在發狠,“你要是覺得能對得起孩子,你就盡情去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