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握著手機,一陣疲倦,她皺著眉,閉上眼時,額頭青筋暴起,露出痛苦神色,眼皮下的眼珠子轉個不停,看得出,是在思考下一步怎麼辦。
沈金金問她怎麼了,她倆的對話是被突然打斷的,陳雨接電話的神情比她爆料朗因出軌的事兒更要難看,如果說朗因出軌讓她愁雲滿布,莫名來的這通電話,讓她重雲如鉛。
陳雨咬著牙,半天對沈金金蹦出一句,“我姐電話說,我爸現在在醫院,應該是中風。協議書的事拜託你朋友今晚就看一下,我看樣子明天就得回潞城,明天就得把合同快遞給郎因。”
沈金金天鵝頸一抬,下巴高昂,大姐大範兒拍拍因懷孕變成f杯的巨大胸脯,“放心吧,包我身上。”
“那我先走了。”陳雨站起身時,有些踉蹌,小圓桌蒙著粉色碎花桌布,被她的腳步帶動,一扯一拽間,眼看咖啡杯要倒,殘留的咖啡汁液要傾,沈金金及時抓住桌布,制止了小規模災難的發生。
“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自己走呢?我送你回去吧。”沈金金擔心地說。“別,我可不敢讓孕婦照顧我。”陳雨拒絕了,沈金金的肚子提醒她,千萬不能再麻煩這位熱心好友。“你現在去哪?回家嗎?孩子怎麼辦?還放你那個大學同學那?”沈金金繼續她的擔心和關心。“我想了下,馬上五一假期了,本來就向學校請了三天假,等能上學,也放假了。索性帶甜甜回潞城。我現在去我同學那兒。”陳雨用明顯啞了的嗓子陳述她的打算。
“我還是送你吧!”沈金金第二次要求。兩人一站一坐,僵持五分鐘之久。剛進門時打過招呼的齊星,這時再次出現在她們面前,他開口了,“陳雨你要回去嗎?我和你一路,捎你一程吧?”“不用。”陳雨還想回絕,她將手機調到網約車介面,沈金金已幫她答應了齊星,“好啊!陳雨今天狀態不太好,麻煩你啦!”沈金金把陳雨放在椅子上的包直接遞給齊星。
陳雨沒再推辭,低著頭,跟在齊星後面。兩人一路無話,不是故意不說話,而是陳雨沒停,等電梯時,她在和陳晴通話,因為她喊著“姐”,出電梯,她撥另一個電話,聽對話是她的某個女性長輩,但肯定不是親戚,因為她喊著“阿姨”,前面加了個姓。換一部電梯,進車庫,沒訊號,陳雨不再電話了,可她臉色陰沉,確切地說,是鐵灰,和她身上風衣的顏色逼近,她大概意識到面帶倦容,晚上七點多的地下車庫,陳雨從包裡摸出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咔”戴上了。
齊星小心翼翼什麼也沒說,沉默在他們之間並不尷尬。齊星在前,陳雨在後,她跟著他走,齊星突然停了腳步,摁了下車鑰匙上的一個紐,發出“滴滴”聲,他來到他的車前,陳雨上了副駕駛座,齊星啟動車,他轉過頭看了陳雨一眼,陳雨戴著墨鏡,不知看沒看見,是習慣使然,讓她手伸出去拉過安全帶。
“地址?”齊星問。
陳雨沙啞著吐出一個地名,齊星沒聽清,當汽車呈魚打挺狀駛出曲裡拐彎的地庫,陳雨脫下墨鏡,迎接一片霓虹閃爍,“哪裡?”齊星問。陳雨把手機開啟,在智慧地圖中輸入一個地名,“百度地圖為您服務”響起,她把手機擱在車窗前,車從倉夾道過,朝保利大廈方向轉彎,再往西拐,齊星突然反應不對,“咦,”他沉吟著,問陳雨,“這不是你家吧,不是上次你發的滴滴軌跡啊?”陳雨啞著嗓子回答,“我同學家,孩子在她那。”
既然開口了,齊星不想停止,他摸摸鼻子,這是他每當遲疑的小動作,“陳雨,你今天怎麼了?”紅燈亮,他把車停下,“說來話長。”陳雨頭有些痛,“叮!”微信在手機屏上亮,是沈金金,齊星瞥了一眼,沈金金髮來的是文件,“財產分割協議書doc”,他嚇一跳,陳雨拿起手機,點開,沈金金的語音跟著發來,“我找了我一個姐們,專打離婚官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