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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捐款

扎木患的是一種血液疾病,因為病,上學期,他已斷斷續續休學兩個多月。

扎木有當地少數民族的血統,五官輪廓深,睫毛長,根根分明,大滴的淚粘在睫毛上,像含著一顆珍珠,珍珠“吧嗒”“吧嗒”落在四年級(下)語文課本上,紙面被砸出淺淺的坑。

“我的病有希望治好,但不是絕對。”扎木說起話來,慢慢的。老氣橫秋,有不符合其年齡的成熟,顯然,這套說辭不是他的,是醫生和母親溝通的結果,他偷聽得來。

扎木媽媽,有一張標準的南瓜子臉,她戴一頂灰色有帽簷的運動款帽子,邊磨損出毛。她態度誠懇又謙卑,向陳雨不辭勞苦上門,表示感謝,對他們的到來,意外、驚喜、手足無措。

“能有人來看扎木,太好了!”扎木媽媽坐在小板凳上,隔著桌子對著陳雨和姚老師。

“現在,孩子的治療進行到什麼程度了?”陳雨愛憐得看著扎木,沒想到,扎木輟學半學期,如今在暑假中,他唯一的娛樂,竟然是看課本。

“現在正在找合適的骨髓配對。”扎木媽媽擦了擦眼睛。

陳雨打量了扎木家,他們所在的這屋,陽光撤退了半個房間,只有最普通的陳設,屋裡最像樣的是一隻高低櫃,低櫃的玻璃櫥門有一層濛濛的灰,也許是苦難之下,女主人對生活實在無法精心。

牆上貼著扎木的獎狀,陳雨從板凳上站起來,對扎木燦爛一笑,“扎木,這些獎狀,都是你得的嗎?”

陳雨的話短暫轉移了扎木的低落情緒,他一一為陳雨講解,所獲的榮譽,“三好學生”“寫字小能手”“創新之星”“衛生之星”等等。

“這三張獎狀是妹妹的。”扎木指著其中的幾張。

“妹妹呢?妹妹上幾年級了?”陳雨問。

“妹妹二年級。”

“怎麼沒看見妹妹?”陳雨特地屋內屋外看了看。

“妹妹去外外家了。”扎木怯怯地看著陳雨,他的純淨眼神,讓陳雨想起了希望工程中著名的大眼睛照片。

“外外是方言,外婆的意思。”姚老師在一旁解釋。

“你和妹妹感情好嗎?”

“她是小孩。”扎木的神情流露出大孩子的自豪。

“所以,你是大人?”陳雨笑。

“反正比她像大人。”扎木不服氣。

姚老師和扎木的媽媽繼續聊著,提到上省城醫院的一路顛簸,提到扎木下學期落下的課程如何補齊,看得出,學校已儘可能地關懷著這位掉隊的學生。

“他爸在外面打工,孩子病了,我要種地、喂牲口,只能顧得上老大,女兒送到外外家,兩個孩子倒是懂事。”扎木媽媽端上幾杯糖水,切了一個地裡現摘的瓜,陳雨捧起一丫,談起自己的女兒,找到共同話題。

放下瓜皮,陳雨四處找能扔垃圾的地兒,“別,給我就行!”淳樸的扎木媽媽接過瓜皮,任汁液流淌在她手掌的虎口處。

“如果要去北京治療,一定聯絡我!”陳雨臨走前,對扎木媽媽說。

許是好久沒見到外人,或者對陳雨此行實在猜測多多,就在陳雨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山口拐彎處,她和姚老師聽見身後的喘氣聲,是扎木。

“阿姨,我會不會死?”扎木的眼睛流露著懇切、恐懼和希望。

“你為什麼這麼問?”陳雨一驚。

“不然,你為什麼大老遠的,專門來看我?”扎木說出內心忍了很久的忐忑。

“阿姨來看你,是想看看阿姨在籌劃的公益課堂能不能幫到你,在給同學們上課時,是給你單上課呢?還是到時候,你已經能來學校了。”陳雨直視著扎木,給他信心。

“真的嗎?”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