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眼見她剛才哭了半天招來的人,就要離開,頓時尖亢地嚎了一聲,跪地拖膝爬到了張場長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就不放了。“嗚嗚嗚,領導,你要給我們做主啊!這日子沒法過了,有人成心想把我們往死裡逼!您今天不幫我們做個主,我——我只能帶著一家老小撞死在這了!”
這聲高分貝的哭嚎,頓時又引來了不少窺視的眼神。
張志山低下身子扒拉她的手,卻怎麼也拽不動。這個婦人的手指尖,赫然已經尖銳地掐進了他的肉裡,就算是被拽的發白,也抵死不鬆開。
火熱的場面,立時起來了一片鬨笑。
無奈之下,張志山只好給看門人一個眼色,對婦人道:“彆著急,有事進來說。”
婦人一聽有戲,立即來了精神,在看門人的勸告之下,極快地拽著丈夫兒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自己頭髮衣衫凌亂的樣子,拖著包袱和行李就追上了張志山的腳步。
張志山果然話無虛言,將他們請進了一間辦公室,請辦公人員為他們端來了熱水。
婦人湊著杯子邊吸溜了一口滾燙的熱水,還沒嚥下去,忽然耳邊就聽一人說道:“你們到底和容家是什麼關係,說說吧。”
她心裡一驚,口裡的水就嚇得嚥了下去,滾燙的溫度立時就灼傷了食管,讓她撕心撓肺地說不出話來,連連咳嗽了好幾聲,口水噴濺地四處都是。
張志山看著她這副狼狽的樣子,目光沉靜如初,但卻無形之中給她施加了極大的壓力,活生生地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了她的頭頂。
她急促地喘著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裝腔作勢道:“領導,你在說什麼?”
張志山便又問了一遍,“你不是為蓉叔的房子來的嗎,那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婦人又是一驚。她先前在場部門口鬧事,還以為沒有人知道自己的來意,怎麼剛一見面,張志山就說出了她的目的。難道早就有人跟他透過氣?
立時,她的心裡就是一沉,暗暗咒罵了一句多管閒事的唐棠,要不是她今天突然冒出來,後面哪又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當即,她乾脆在張志山面前也放棄了遮掩,尖聲說道:“我和蓉叔也是數得著的親戚。當初,他死後,還是我給他辦的後事,這是街道上人人都知道的。更別提還得照顧他那個小孫子了,怎麼我們家住了他的房子有什麼不對?就算是僱個人,也得出點報酬吧!”
她說的底氣十足,心裡卻打鼓地厲害。
他們家和蓉叔是親戚,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早些年就斷了來往。後來,蓉叔離開了這個小縣城,就更是沒有見過了。再後來,他是什麼時候帶著一個小孫子重新住回來的,她更是不知道。
但蓉叔死時,竟是一時找不到他所有的親人。只有早年間的幾個老鄰居,還依稀記得一點兩家的關係,所以只能通知他們過來。
婦人原想這是一件晦氣事,老頭子活著不幫襯他們一把,死了反倒要自己前來收屍,愣是怎麼都不願意的。偏偏自家的男人還記得一點蓉叔的印象,本著人死為大的精神,忍不住過來幫了一把手,這才發現蓉叔竟然留下了偌大的房產給小孫子。
霎時間,婦人就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不是老天爺賞的機會嗎?只要把持住了這一個小崽子,這偌大的房屋可不就是她們家的了嗎?
所以,她格外熱心地料理了蓉叔的後事,又故意在眾人面前做出了一副關心小柱子的樣子,讓街道上放心的讓她以嬸孃的名義住進了容家。這一住,就是不走了。
後面小半月,眼見眾人的關注散了去,婦人就忍不住解放了自己的性情,對著小柱子又打又罵,呵斥不已。她想著,這大小的孩子懂什麼?只要關在了院子裡,誰又能知道?
卻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