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的一聲,蛋糕出爐了,她戴著隔熱手套將烤盤取出,先用風扇吹涼再將奶油擠在蛋糕上,用刮刀抹平抹勻,擺上草莓、水梨片、哈蜜瓜和奇異果切片,再撒上堅果和巧克力碎片,少許的糖粉,插上兩根脆笛酥棒,最後放上兩片薄荷葉裝飾,有紅有綠才喜氣,大功告成。
纖纖蔥指不小心沾到奶油,苗秀芝放入口中一吮,淡淡的甜在口腔中擴散,她滿意的笑了。
電鈴聲突然響起,讓她眉頭微蹙,她搬到這棟小區大樓還不到一個月,平時深入簡出的,不和鄰居打交道,誰會找上門?
敦親睦鄰是她以前的習慣,她喜歡到處串門子,和左鄰右舍打成一片,所謂遠親不如近鄰,多認識一些人總會有好處,萬一有事喊一聲就萬家應,住家安全有保障。
不過有了孩子以後她就儘量減少外出,一來外面的空氣髒,要是藉由母體傳到體內對胎兒的發育不好,二來也擔心人潮碰撞,醫生說前三個月最危險,母親要更小心謹慎,等過了這時期胎兒會更穩,才能平平安安的成長。
為了孩子能平安出世,基本上她是不外出,除了到附近超商、大賣場買些民生必需品,也只有去產檢時才走得遠一點,一個人愉快的享受單身媽媽的幸福感。
她新的租屋處只有父母和李文雅知曉,而遠在南部的二老不會無故北上,至少在來之前會先來電通知,而李文雅有備用鑰匙,自己開門進來就好。
“想要把我家門鈴按到燒掉呀?叫你父母賠個新的給我--”以為是小孩子惡作劇,苗秀芝佯怒的拉開內門,隔著外一層鏤空鐵門一吼,氣道十足得讓人退避三舍。
驀地,她聲音一頓,圓睜水亮亮貓眸,有些意外見到門外的男人。
她下意識撫撫小腹,二話不說又關上門。
可是門才一關上,電鈴聲又響了,隱隱約約有男人的大喊聲,怕吵到鄰居、引來觀望的苗秀芝只好再度把門開啟。
“不好意思,請問你有什麼事嗎?我是剛搬來飛鳥小區的新鄰居,對附近的環境不熟,你要問路或尋人請麻煩找別人,謝謝。”她客氣得像陌生人,一說完又準備關門。
反正她對什麼都不熟,包括前男友。
“芝芝,開門,讓我進去。”一扇鐵門隔開兩個人,看似很近卻碰觸不到,祈煜翔急切的朝裡頭喊話。
“不開不開不能開,你是大野狼……”她清唱著防狼兒歌,唱完還自己咯咯咯的笑起來。“祈先生,你有小孩要帶嗎?再等我一個月,我最近很忙,抽不出空當保母。”
“我們談談好嗎?不要這樣對我,我承認我有些事做得不夠好,可是我會改,你給我機會做給你看。”他們之間還沒到絕望的地步,他還愛著她,很深很深。
苗秀芝有些走神,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笑容始終燦爛得剌眼。“祈先生,我肚子有點餓,你可不可以不要妨礙我進食,自從離開你後我特別容易飢餓,大概是變快樂了,連東西都變好吃,心寬體胖,果然沒有你對我比較好。”
她真的沒有他過得比較快樂嗎?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傷心到寧願沒有他?因為高茵琦嗎?她那麼痛恨他們中間多了一個她?
祈煜翔失神的喃喃自語,不知大門何時又被關上,被拒於門外的他失魂落魄,站在門口的身軀僵直著久久未移動,望著闔上的內門出神,不知在想什麼,眼神茫然。
近在咫尺的人兒卻遙如天際,她為什麼不肯開門?
他等著、等著,等著她發現他還在,然後她會把門開啟,橫眉一豎怒斥一句:笨蛋,然後拳頭一握往他胸口一槌。
可是他等了又等,等了再等,門板卻未再開啟。住在同層大樓的鄰居回來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走開。
他繼續等著,門還是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