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樣……你……為什麼……現在……要來?”
若楠,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心已是這般陰冷如鐵!
許若楠把兩隻手狠狠地交握在一起,長長的指甲相互嵌進掌心中,發出絲絲的痛。
“我來,是因為曾濤說你愛我,只有我能勸服你。”許若楠緩緩地抬起頭,看著病床上那個臉色雪白,冷汗淋漓的人,嘴角突然浮起一絲冷笑。
“愛什麼的,我許若楠可能受不起,但我不希望因為我,你放棄掉自己的生命。雖然我對這種說法的真實性持懷疑態度,但我也不想給其他人落下口實。說我許若楠和你楚雲樵冤冤相報。我們許家的人也許不一定是好人,但我許若楠至少不算一個壞人。所以,我來了。不知道你,對這樣的理由是否滿意。”
“若……楠……”楚雲樵伸出那隻抵在胃上的手,想撐著床沿起來,可是,只試了一下,胸中那鋪天蓋地的窒息感迎面而來。除了顫巍巍地喚了一聲,他什麼也做不了。
“我也知道,這幾年你過得不好,其中有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我。因為你以為我死了,所以,你的心中還是有負疚的。其實,那些感覺你都可以收起來了。我所遇到的所有的事都是註定的。不論是遇到你,還是和你結婚,不論是知道你的局還是去印尼碰上那場海嘯……包括我僥倖逃脫,包括我重新遇到你……這些,在我看來,都是註定的,與你無關。”許若楠慢慢地走到窗邊站定,抱緊了雙臂,看著窗外的繁花似錦,神色更加清冷。
“你這樣的負疚只會讓我更難受。楚雲樵,從你在書房中跟雷濤說出那一番話時,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關係了。所以,不要讓我因為你再難受,放過我,讓我好好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吧!”
黑霧在眼前漸漸地聚攏,許若楠的聲音忽遠忽近,但笑卻淡淡地掛上嘴角。他聽見自己破碎的聲音平靜地響起。
“這……是你的……真心話?”
“你應當知道,我從來不說假話,當然,習慣了在算計與反算計中生活的人,聽別人任何一句話都還是會去揣度。”
怎麼會這樣,明明想好平靜地給他說完自己的想法,平靜地勸告他做手術,然後平靜地離開,和那個人再無瓜葛,為什麼現在會說出這些冰冷刺骨的話?
許若楠狠狠地抓緊了窗欞,不敢轉頭去看床上的人。
笑意在楚雲樵瘦削的臉上愈來愈濃,他繃緊了自己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聚集起自己最後的力氣,幽幽地說:“我……多麼……希望……你說的……是假話……”
所有的武裝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似乎全部灰飛煙滅。一股溫熱的液體瞬間就佔滿了許若楠的眼眶,並且迅速地漫延開來,滴在窗欞上……
這個男人,她整整愛了16年的男人,已經溶在骨髓中的男人,在她自以為已經可以淡然處之的時候,他只用一句11個字的話便將她的偽裝撕得乾乾淨淨。
他是知道的,是嗎?他知道自己在聽到這句話後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他這樣說。對於自己,他從來都知道在什麼時候說出什麼樣的話,那樣拿捏妥當,不差分毫,就像6年前一樣。
許若楠渾身一震,指甲又多陷了幾分在窗欞中。
不,許若楠,你已經不是6年前的許若楠了!不要再被這些話弄得神魂顛倒,不要再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深吸了一口氣,那些液體似乎跟著收回去不少:“楚雲樵,不用再說這些了。我不否認,我一直深深地愛著你,從16年前在我家花園裡第一次看見你的那一天起,從未間斷。但是,這樣的愛現在已經成為我痛苦的根源,因為,不論你是否真的愛過我,我們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每當看到你,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的爸爸,想起我那對無辜的孩子……楚雲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