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金貴的人,哪受得了這個,坐個片刻還成,時間久了便噁心的想要做嘔。
可她在這翻江倒海,架子上的聆歌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等得越發不耐,不悅的喚了聲:“來人!”
牢房外立刻有人快步走了進來,穿著一身青色宮裝,模樣清麗,眉宇間卻籠著一層薄薄的陰鬱。
“奴婢在。”
皇后若有似無的瞟了宮裝女子一眼:“把這個賤蹄子弄醒了,沒得還要讓本宮在這裡等多久?”
女子有些為難:“雲側妃她、她是昏過去了……”
“本宮看見了!”皇后美目一瞪,嚇得宮裝女子下意識的微縮“就是因為昏著才要把她弄醒!潑水也行!鞭打也行!總之讓她立刻給本宮醒過來!”
宮裝女子礙於皇后的威嚴,嚇得有些微微發抖,領了命不敢再猶豫,使了個眼色身邊立刻有獄卒提來一桶冰水。
那獄卒下手極狠,一桶子的冰水便向聆歌兜頭的潑了下去。這牢裡本來寒氣就重,即便是初秋也寒的要命,這麼著的潑下去,甭說只是昏迷了,就是死了人,都能叫它激了起來。
聆歌渾身一抖,伴著抽吸聲,猛然的睜開了眼睛。那水極冰,寒氣衝進自己的骨縫裡,讓她有一順的怔愣。
緩了好久,她才回過神來,那些鞭傷便又開始漫無目的的疼痛起來。她暗自嘆了口氣,怎麼就又活了過來呢?
微微的轉頭,待看清眼前的人時,聆歌終於神色一變,非常不確定的喚了聲:“阿珠?”
那宮裝麗人就是聆歌口中的阿珠,也是她曾經的貼身侍女,顏珠。
她就站在離著自己不遠的地方,一張清麗的小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有一雙眼睛,可以隱約看出她的矛盾與掙扎。
“你怎麼在這?他們把你也抓來了?”聆歌一驚,隨即有些急躁,歪過頭去瞧見了皇后坐在那裡,正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著她。
皇后在這裡聆歌一點也不意外,既然太子都把賢德的面具摘了,他娘理應同他共進退才是:“皇后娘娘,這是主子們的事,和府裡的下人都沒幹系!您抓了他們也沒用!”
“呵呵。”皇后先是一愣,然後抬起秀金的衣袖掩著朱唇笑了起來“阿珠,你這主子待你可極好,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急著為你開脫呢。”
皇后一句不輕不重的話散落在牢房裡,引得聆歌一怔,美目微微大睜,看得顏珠不得已無措的將視線移開。
可也不過是須臾,聆歌歪著頭想了想,突然忍不住輕笑出聲,聯絡起顏珠曾經在廊子下面和自己講的那些個話,一切就全都明白了。
聆歌好笑的搖了搖頭,女人吶,終究是頭髮長見識短,和自個兒一個樣。不用說,八成這丫頭看上的那個爺們兒,就是那位尊貴的太子殿下了。
為了太子賣主求榮?或者說乾脆從一開始就是作為太子的耳目隱藏在自己身邊的?
聆歌不怨她,這是打心眼兒裡的話,顏珠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姑娘,看見太子那樣風清俊朗的俏公子難免會失了心智。自己前頭不也是一樣,為了一個爺們兒敢打敢殺,所以她能體諒顏珠。
可是能體諒她,卻也礙不著自己會失望,她們朝夕相處的這近兩年來的時光,還是敵不過情愛的妙處。
不知道太子許諾給她什麼了呢?
想來想去無非是個位份罷了,她出身不好,無法過高的抬舉她,頂多能是個貴人,然後在後宮的明爭暗鬥中度過自己的大好年華。
顏珠終究是看不透,太子若是真的喜歡她,萬不會將她放在敵人的身邊置之不理的。
聆歌覺得她有些可憐,白白枉費了自己的一腔真情,興許等他們的事情解決後,太子曾經許諾給顏珠的話八成都會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