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著了什麼魔?
他沒料想到自己竟會因駱宣的昏厥而驚慌失措。
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已原諒了她,那比觸犯他還更令他憤怒的作為——指責他的磊兒。
磊兒是他惟一的精神支柱,是惟一可以讓他毫無顧忌傾出所有真實情感去對待的人,可是,他竟如此輕易就原諒她了。
自從他的愛妃離開他後,每天陪伴著他的是那一段令人懊悔的過去,以及無止盡的惡夢,卸不掉的深沉歉疚,與那滿腔不平的憤怒。
他就像個失去靈魂的人,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樂。
愛妃是因他一時的不慎而慘死在惡賊的刀口下,他不斷懊恨著自己的粗心大意,為何會把她一個人丟在混亂的市井當中?釀成了他難以釋懷的悲劇。
這些年來,有多少個夜晚,他孤獨的將自己深鎖在房裡,不斷的自責著,不斷的悔恨著,而始終佔據他心中的一直是他心愛的妃子,他從不曾為誰心動過。
可是,駱宣出現了,他不得不承認,她在他心目中有著很特殊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溥頤隱隱約約知道,駱宣足以影響自己所有的情緒,她的一舉一動都破天荒的牽動他的心絃,喚醒他沉睡已久的情感。
溥頤十分抗拒、排斥這種感覺,那就像有根針刺在他心口上,他只想儘快拔掉它,因為這會讓他感覺很對不起愛妃,也會讓他懷疑自己對愛妃的忠誠度。
不,他的情感早已隨著愛妃逝去了。
緩緩地走到床沿旁,溥頤若有所思的凝視著駱宣那張紅嫩迷人的小臉。
她才剛進府沒多久,事實上還分辨不出她的好壞,或許,他該再給她一次表現的機會。
溥頤如此說服自己去接受駱宣。
“福來,就唸在你的情分上,我答應讓她留下,不過,我希望她好自為之,安分守己一點,好好的照顧磊兒,不得出任何差錯。”溥頤面無表情的寒著聲道。
“爺,老奴明白。”
“明白就好。”語畢,溥頤昂首闊步地離去。
見爺一走,福來走到床邊,駱宣背對著他,秀肩微微顫抖著,福來拍了拍她。
“放心睜開眼吧!爺已離去了。”
駱宣早已感動的淚流滿面,她旋過身子,起身撲進福來的懷裡,“大叔,你真是個大好人,明知我是假裝昏厥的,不但沒有拆穿我,反而助我一臂之力,你是阿宣今生的貴人,你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傻孩子,別哭了,瞧你把自己哭得這麼醜,乖,快把眼淚給擦乾。”福來遞給她一條手巾,愛憐地拍拍她的秀肩。
望著福來,駱宣破涕為笑了。
月色朦朧,梆打三更。
一抹嬌小削瘦的身影踩著無聲無息的步伐,動作俐落的閃到東廂的第一間房門外。
“幸虧沒人。”駱宣拍著膽顫心驚的胸口,嘴裡念念有辭,“想不到頤親王府這麼大,差點兒就迷路了。”
如擂鼓的心跳聲快得令她渾身直顫,像作賊似的,她悄然地推開溥頤的房門,迅捷閃入後,嬌小的身子立刻仆倒在地,匍匐前進著,小心的來到溥頤的床沿下。
緩緩地,駱宣賊頭賊腦的探出腦袋,伸出小手小心的拉開床帳,隨即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
“呵呵,太好了,他睡得還真沉呢!”駱宣揚著嘴偷笑著。
然後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榻,她細細地打量著躺在床上的男人。
好不容易才逮到可以如此接近他的機會,就讓她鉅細靡遺的一次把他看個夠本。
雖然偷窺不是她潛入他房裡的主要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偷取掛在溥頤腰際上的那塊龍鳳玉佩,不過,既然人都來了,若不趁機把他的面容看仔細